黎可站在一旁听着,舀花胶的动作慢了慢,勺子轻轻敲了下碗沿。
她回过神来,甜甜一笑,轻声道:“喝点汤好不好?”
贺循薄唇紧抿,冷淡垂眼。
贺邈不喝酒,这顿饭局也不是为了社交应酬,明天还有整日的安排,饭局并没有耗时太久,结束之后众人起身,送贺邈离席。
黎可有特意打包伴手礼,是送给Lucky的橙汁,亲自把人送到停车场。
贺邈跟人说话,司机带着Lucky上车,也许是有意腾出个空间,让贺循和黎可单独说几句话。
两人站在浮华精致的人造景观之中,旁侧灯光幽幽,有宁静平和的氛围。
即便是在她说了那些话,在她对他不闻不问,在她彻底删除他之后。
她依然可以仪态端庄,笑盈盈地面对他。
贺循身后是棵修剪得疏落有致的花树,他是那种寥落好看的模样,肩膀笔直挺拔,眉眼冷冽平静,并没有说什么别的话,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好像过得不错。”
“当然啦。”
黎可莞尔一笑,“混了十几年,我怎么样都能过得不错。”
她有自己的方法,不需要任何人为她操心。
他抬起那双漆黑无神的眼睛,清晰尖锐地望向她:“我记起了初中时候的你。”
“是吗?”
她轻轻笑了下,很无所谓的口吻,“那么多同学,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真麻烦你费神了。”
贺循咽了下喉咙。
他冷峻的面容依然有无法摆脱的高傲和尊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这样低下头,面对这样没心没肺的她。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国?”黎可轻声问他。
“下个月。”
黎可淡淡“唔”了声,微笑道:“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吧,时来运转,心想事成。”
贺循没有回话。
他最后只是动了动薄唇,问了她最后一个问题:“黎可,在你心里……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啊?”
黎可笑起来,“就这样吧……没个定数,想什么样就怎么样,看自己心情吧。”
她看着他英俊深刻的面孔,禁不住挪开目光,轻轻呼了口气,突然也有心痛的感觉:“挺没意思的……我也有点后悔了……感觉有点对不起你。”
“抱歉……”她的声音无比轻渺,“我那天不应该走到你家里去。”
贺循心痛如绞,黑睫紧闭,用力地滚动喉结,肩膀开始发颤,伸手碰到她的手臂,很用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似乎要把她掐断一样。
黎可浑然不觉,只是顺着他的力道,伸手碰了下他的肩膀,把自己的下巴轻轻贴过去,是个告别的姿势。
她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呼吸压抑,颤颤闭上眼睛,喑哑微笑:“贺循,其实没关系的,人生很多事情都不重要……否极泰来,你以后肯定会很好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