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慢慢驶离白塔坊。
折身回去,贺循面色霜白,脚步和气息都极冷。
他径直上楼去书房,又在听见黎可搂着Lucky甜言蜜语的时候突然顿住了脚步,偏过头,冷冰冰地掷下一句话:“你在我爸妈面前瞎说什么?”
黎可停住Lucky的下巴,抬头看他,轻描淡写:“我没有瞎说一句话。”
“那你为什么要说?”
他面色如霜。
“因为你父母想知道。”
黎可耸耸肩膀,轻飘飘回答,“他们问,我自然就回答。”
贺循忍住心中的闷气,瞳仁冷锐,唇线抿直:“你不是很能装吗?你就不能在我爸妈面前装一装?”
黎可嗤地笑出来:“我装的时候,你又嫌我太装不坦诚。好了,现在我坦诚了,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很真诚,没有夸耀也没有诋毁,你又嫌我不装了?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贺循拧眉,闭了下眼,神色烦闷起来:“黎可,你到底在干什么?我说过,我父母只是在这暂住几天,不用说什么,随便应付几句就行。”
“我不想干什么。”
黎可站起来,问他,“你想干什么?你看不出来你父母的态度?看不出来他们对你的期待吗?”
“不要以为一条珍珠项链就能收买我,我只是一个保姆而已,我不想给自己多事找麻烦。”
她抱着手,冷冷哼声,“你其实可以自己说、自己随便解释,不要把我拉进你的家庭关系。”
“我为什么一定要配合你、配合你父母的追问和期待?即便这几天我已经在配合,那在你们的心里和眼里,我还要再怎么配合?我要说我家世清白?纯洁无辜?温柔善良?或者躲躲闪闪支支吾吾?我为什么不能直说,说我有儿子我的来历和我的过去?”
贺循紧紧握住楼梯扶手。
他不想跟父母多说,其实也是知道——黎可不是正常人,不管说出她的哪条,都免不了要被质疑被误解,需要花很多的力气去解释去让人接受。
贺循暂时还没有这种精力,也不觉得是现在的必要。
当然他也可以直接解释——他跟这位黎小姐根本没有走到这步,两人只是做戏,关系清白。
可他又不想要“清白”这个词。
“我没有怪你。”
贺循咽下重重叠叠的烦闷,最后颓然道,“就这样吧,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他自己会处理。
但只要家里的电话打来,贺循再没了清净。
这段日子事情接踵而来,贺循心情浮躁,白塔坊不复平静。
项目启动初期,多方动工协商,各种会议评估和筹备连续不断,即便何老板天天电话,曹小姐远程协助或者出差,事情推进到眼前,贺循出门的频率直线上升。
该开会开会,该见面见面,该应酬应酬。
曹小姐不在,有些场合不适合带着Lucky,不能什么事都找何庆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