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木析榆咽下没出口的话跟了上去,一眼就看到了草丛近乎诡异的“案发现场”。
说是案发现场,可这里根本没有“人”的踪影,更别说尸体。
但第一眼看过去的瞬间,木析榆却确信自己看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血腥现场。
那是一个……被切割后吊起的影子。
莫名地,木析榆想起了夏天一些小店会用的珠帘。
一根根印着颜料的珠帘按照顺序悬挂在门边,就会组成一幅图案。
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像就和那些珠帘类似。
有什么东西把一个人完整地切割成了无数碎片。
然后再将这些缺口平整的碎片一个个挂上蛛丝一样纤细的线,按照切割之前的位置像拼图一样重新拼接摆放,将它们重新拼回一个完整的形象。
木析榆甚至能从碎块间刻意保持的规律间隙看见内部还未完全失去活性的肌肉纹理,浓稠的血迹从肉块的尖端滴落。
这个现场像疯狂艺术家的杰作,可当木析榆从第一眼的惊愕中回神,眼前却只剩下了被压塌的凌乱草坪以及一滩暗沉的血。
无论从哪个角度,木析榆都无法再次看见那个场景。
它像出现在潜意识里的一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从刚才起昭皙就在观察木析榆的表情,因此没错过他微皱的眉头。
“看到了什么?”昭皙的语调依然冷静,木析榆无法从里面听到任何提示。
但他很清楚一点,直到现在,昭皙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试探。
这种试探未必来源于怀疑,更多的反而是好奇和衡量。
衡量他这个人,也衡量他能带来什么。
因此和之前的插科打诨不同,这次木析榆没有试图完全否认。
后退半步揉了揉太阳穴,木析榆面露难色:“贵单位提供心理咨询服务吗?”
对于这种鬼话昭皙压根懒得回。
瞧着这人写满不耐烦的脸,木析榆非常会看眼色地说了重点:“好吧,我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被吊在半空。”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见昭皙没有打断的意思,才悠悠接道:“不过那个画面一闪而过,我没看清太多。”
他的表情非常坦然,也确信这句话从各种意义上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至于剩下的,木析榆比较期待发问者的反应。
然而昭皙却对此没有任何评价。
他似乎对这个回答早有预料,得到答案后他从口袋拿出烟盒点燃一支烟,却没有送到嘴边。
木析榆早就发现这人的烟瘾其实并不大,一根烟有一大半是在自然燃烧,光闻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