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厢房后,她反手将雕花木门闩好,背靠着门板长舒一口气。
既然宋绥宁与宋家关系这般剑拔弩张,那玉玺定然不在宋云川身上了,看来还得从宋绥宁身上着手。
不过那份产业又指什么,宋绥宁整日忙得没空回来,定是去处理那些琐事了。
最近瞧她的确憔悴了些,她人最是要强,爱硬撑着。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想到要抄写那些晦涩难懂的《礼记》,不禁哀叹一声,这竟比她在浮生栈受训时还要折磨人。
窗外突然传来嗒的一声轻响。
施意绵瞬间绷直了背脊,身子立刻警觉地坐直,她屏息凝神,轻手轻脚地来到窗前,谨慎地推开雕花木窗。
一片枯叶飘落窗台,下面压着一张素笺。
“这手法还能再拙劣些吗?”她忍不住腹诽,宋绥宁若是发现,怕是要将她碎尸万段。
施意绵迅速取出字条扫了一眼,脸色骤变。
简简单单四个字。
今夜动手。
施意绵暗骂,线索尚且不足,这分明是让她去送死!相府戒备森严,宋云川还在这呢,许宣纪这般急切,简直是在逼她铤而走险。
天色渐沉,施意绵若不去报信,他们贸然行动于自己来说大为不利。
可刚被关了禁闭就要偷溜出去,好不容易在宋绥宁那里积累的好感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字条揉碎。
只得快去快回,但愿能赶在宋绥宁发现前回来。
这般想着,施意绵再也坐不住了。她轻手轻脚地关紧房门。
这个时辰,宋绥宁通常都在书桌前,应该不会突然寻她。
她迅速换上一身行衣,将长发束起,从妆匣暗格中取出一包迷香塞进袖袋,推开后窗翻了出去。
暮色四合,天光渐隐,浮生栈的轮廓已在望。
施意绵身形如燕,几个起落间便飘然落在这座名动京华的奢靡之地前。
浮生栈的气派极大,门前两尊丈余高的青玉狮子,通体莹润,雕工精细,连鬃毛都根根分明,面容严峻,整身泛着冷冽的光,两侧杉木参天,树冠如盖,皆是百年珍品,寻常富贵人家能得一株已是难得,此处却成排栽种,绿荫如瀑。
朱漆大门高逾三丈,门楣上鎏金匾额“浮生栈”三字龙飞凤舞,门环纯金打造,镶嵌明珠,熠熠生辉,看似寻常雅致的青砖黛瓦和雕花窗棂,实则奢华无比,上方屋檐悬着的是南海珊瑚制成的风铃,窗纱是西域进贡的冰蚕丝织就,连门前石阶都是整块的汉白玉铺就,光可鉴人。
这里一掷千金,不过寻常。
施意绵不谙此处暗道机关,只得从正门而入,才一踏入,馥郁的香气便扑面而来。
厅内数十张紫檀案几错落有致,座无虚席,觥筹交错间,宾客们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