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有心思管这些细节,在跌倒时下意识留神护住了手心的精神体,按住蓝琦的肩膀将他推到桌角,就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掌。
果真是一只鸟。
只比她的手掌大一点点,肚腹雪白,翅羽灰黑,像主人一样蜷缩着,右边的翅膀不自然地张开,飞羽少了好几根。
沈希真小心翼翼地掀起羽毛观察,发现它的翅膀被折断了。
好可怜。
她轻轻抚摸着鸟儿头顶的绒羽,用精神力安抚了一会儿,等到它不再颤抖的那么厉害时,便捧起来一点,放在脸侧贴了贴。
这时,蓝琦睁开了眼睛。
他的睫毛颤抖着,绿眼睛如无法反光的宝石,无论怎样张望,映入眼中的也仍是无止境的黑沉永夜。
世界仿佛在他尚未清醒时就无声无息的毁灭了,能感受到的,仅仅只有一双柔软的手。那些手指轻轻托举着他,花瓣般向内包拢着,偶然抚过脊背,就将他逼出一声细弱的呜咽。
沈希真默默抬眸注视着。
真可怜。
他现在怎么看怎么像一只脆弱无助,被人推出屋檐淋雨的幼鸟。
“我要去你的精神图景里看一看。”她捧着真正的小鸟,向前倾身,在他耳畔低声说,“不说话就当做同意了。”
蓝琦毫无反应。
他并没有真正恢复清醒,只是因为在精神体上施加的浅层疏导而找回了一点点神智,但也已经在那些抚摸里彻底湮灭了。
沈希真满意地点点头,腾出一只手按住他的前额,准备进入精神图景。
就在这时,她忽然恍惚了一下。
眼前的情景似乎有点熟悉,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
不,仔细想想,好像不太一样,虽然大体上是……但……不,不一样,双方的状态都不一样。
之前在休息室里,与伊戈尔近距离对视的时候,也感觉到过同样的熟悉。
沈希真逐渐开始相信她以前真的见过伊戈尔。
可到底是什么时候?为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蓝琦再次紧闭着眼睛。
他所有注意力都在额上的那只手上,尽管脑中一片混沌,他还是隐约地预感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既害怕又有些期待,在沈希真因思索而许久没有动作时,难以忍受的伸手抱住了她。
这次没用什么力气,轻轻巧巧的,像鸟儿小心翼翼的用翅膀将她拢住似的,配合上喉中发出的呜咽般的渴求声,实在是有点惹人怜爱了。
沈希真回过神来,摩挲着掌心中鸟儿的羽毛,低声道:“别害怕。”
她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面前的景象就变成了一片开阔的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