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汉子独眼蒙着黑布,残存的右眼盯着车队锦旗上的"姚"字,还有板车上的货物,忽从喉间挤出夜枭般的怪笑,“兄弟们,宰了姚家这头肥羊,讨个千金大小姐回寨子给老子暖床……”
乌篷车内的姚木兰一惊,这山匪冲她而来?
“休想!”姚博延挥枪下骡,独眼匪首驾马迎了上来,瞥了眼少年,满眼不屑。
少年的银枪堪堪擦过匪首坐骑的鬃毛,刀刃带起的风掀起地下的残枝枯叶沙沙作响。
那独眼匪首狂笑着抡起九环砍山刃,寒光劈开残阳的刹那,姚博延猛然缩身滚进马腹,耳畔炸开“铿”的一声——匪刃原本砍向少年的刀,却错落在石块上,迸出半尺火星。
“崽子倒像泥鳅!”独眼匪首啐出口中草茎,缰绳一抖,战马站立而起。
碗口大的铁蹄朝着少年面门踏下,他及时后仰躲过,灵巧地从马后腿的间隙滑出。
匪首正扭头寻找少年的身影,不知何时,一道淡紫的身影已经驾乌篷车来到车队最前头,“阿弟,接刀。”
姚木兰掷来一柄尖刀,姚博延凌空接住的刹那,匪首已策马冲至三步之内,九环刀抡出一道弧光。
少年忽然拧腰蹬地,竟迎着刀锋纵身跃起,靴尖点过马鞍前桥,独眼匪首翻身跌落马背。
匪首回斩的刀刃被马身阻了半拍,少年的尖刀划过匪首的右臂,嫣红的鲜血滴落成泥。
“啊——”惨叫声惊得匪帮的马匹扬蹄乱蹬,九环刀当啷坠地。
“杀出去。”姚木兰奋力扬起手中缰绳,乌篷马车疾驰,冲破了匪帮的阵势。
十几个仆役打手拔出扑刀朝匪兵冲杀,不一会儿便把匪兵杀得七零八落,相继奔逃。
“阿弟,上车。”木兰驾马车,伸手捞起少年上了马车。
姚木兰姐弟初次带人外出押货,遇上如此凶悍的山匪,丝毫不落下风。
眼看就要带领商队杀出重围,身后密林传来嘚嘚的马蹄声,带着敲山震虎之势朝商队方向奔来。
姚博延听闻身后的动静,瞪圆了眼,“不知是哪路人马?”
姚木兰回头望去,神色一凛,“大概有一百来人。”
百余骑兵破开缭绕的雨雾,逐渐显形,铁蹄踏碎山石,每踏一步,震得道旁老松簌簌抖落针雨。
骑兵个个额绑黄巾,随风猎猎作响。
久经沙场的悍将,身上自带一股肃杀的威仪,让人不容忽视。
他们绝不是普通的匪兵,而是堪称南国霸主的黄巾军。
当先的那匹赤焰驹嘶鸣裂空,马上的男人半张脸浸在阴影里,喜怒难辨。
横贯左脸有道浅浅的刀疤,蜿蜒如活物攀附在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