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越将脑袋搁在药篮边上,勾着小尾巴尖打了个呵欠。它困得神智都迷糊,却还倔强地盯着一旁的人。
慕重光正在一旁榻上盘腿而坐,体内灵气运转着大周天修复着受损经脉。
几日过去,他眉心那道张牙舞爪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暗色伤疤。腰间青玉佩微微漂浮,正如同呼吸一般闪着光。
这道微光似乎顺着他的皮囊投向了更深处的位置,连漆黑一片的识海似乎都被照亮。
慕重光缓步离开被心魔占据的半边识海,却在距离光明处一步之遥时又停了下来。身旁的证道菩提已恢复得亭亭如盖,投下乳白的微光将他笼罩。
脚下黑沉沉的魔雾安静如死,灵气落在上面,都无半点反应。
心魔的安分早在慕重光的意料之中。
剑修意志如手中之剑,若是这般轻松就能折毁,又怎能炼就无上剑意!只是……
他一眨不眨地望着识海的光明处。
灵光照彻,那里同样万籁俱寂。没有小猫,更不会有一个白发蓝眼的人影。
即便识海内的每一处他都了如指掌,可他依然固执地用眼神扫视着,不肯放过一毫一厘。
小猫妖的猫毛纤弱如丝,便是在识海内落了几根,他一时半会儿没有察觉亦是可能。
可他越是细看,越是心惊。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攥紧成拳,心下更是不受控制的涌起恍然。
证道菩提无风自动,簌簌声响在头顶犹如道道惊雷!
慕重光强压心绪,极缓地眨了眨眼。
没有。
光明之处什么都没有。
识海之中愈是光明,便愈是干净澄澈。这是道种与神魂所居之所,又怎能容他物寄生?
可他早已见过岁越神魂,更与之相触相交!他甚至藏了一丝剑意在其发间。只要那抹神魂仍藏身他的识海,一举一动便逃不过他的感知。
为何现在却什么都探寻不到?!
那当真是岁越的神魂么?
早前的猜测被一一推翻打破,慕重光压着满心惊惧,眸色沉沉地睁开了眼。
“呜咪?”
岁越的药篮不知何时被它挪到了榻上,它躺在歪倒的药篮子里,手手却伸得长长地压住了慕重光一片衣袂。
慕重光略微一动,它就从浅眠中惊醒了过来。醒了,却也不愿动弹。只睁着迷蒙的睡眼,茫茫然地看着慕重光。
“怎么在这里睡。”慕重光神色平常地伸手抚向它毛茸茸的头顶。
“要陪你喵……”岁越迷迷糊糊地说,“你身上有伤,猫不放心。”
慕重光摸着猫不说话。但他手中力道刚好,岁越舒服得直呼噜,迷迷瞪瞪就又要睡过去了。
“越越,你到底……”
迷蒙中,又听见慕重光在喊它。岁越哼哼着应了,却又没了慕重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