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修当机立断后撤一步,“算了算了。”
掌柜地盯着他们:“你们住不住?”
“住不起。我身上统共只剩下两吊钱,就算有了床,还有一张嘴要喂呢。”
罗容连连摇头,转身就要走。
那掌柜的冷笑一声:“哼,穷鬼!这么点钱还想来逛窑子。”
蒲修转身的动作一僵:“什么?”
“没钱还想着快活,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就算是城郊的农户,娶个媳妇还要十两银子呢!”
掌柜的一挥手,很不耐烦地赶人:“去去去!别站在这儿挡了我的生意!”
慕予猛然惊醒似的一跺脚,扯住僵在原地的蒲修往前拽,顺手一巴掌拍在罗容背上,像是拍到一块硬邦邦的石头。
“走走走走走走。”
罗容立刻迈开步子,慕予拖着蒲修,三人走出那窄脸小楼八丈远,重新站在喧闹的大街上。
“这么多马车,要是能有一辆为咱们停下来就好了。”
他已经开始新一轮的张望,余光注意到什么,猛地侧头。
“哈哈哈哈哈!”
少年清脆的笑声骤然爆发,却并不吵闹。
“罗大哥,你怎么同手同脚地走!”
笑话还不止一个,他又指着蒲修,使劲挥手:“蒲大哥,回神,回神了!像呆子似的哈哈。”
蒲修一把抓住他堪堪从自己鼻尖擦过乱挥的手,咬牙切齿:“笑,还笑?”
这是恼羞成怒了,耳朵根都还红着呢。
慕予轻而易举挣脱他,眼看着又有马车路过,一步跨到罗容身前扯他一把。
“当心被马车刮去!”
罗容被他这么一拽回神,站定了双手下意识背在身后,面红耳赤地嘟囔:“没事,没事。”
三人正要重整旗鼓寻找下一个有希望的容身之所。
慕予张望得眼角微凝。
暮色晚风吹散白日留存的温度,扑在人身上,是冰凉凉的寒意。
无人在意的风吹过城楼角旗,吹过街边布幌,吹动木窗青帷。
静默青帷翻动,露出一闪而逝的缝隙。
天边最后片缕金霞没入晚空。
流光转瞬,刹那神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