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开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错过了男孩的成长。他在应酬场上谈笑自如,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此时,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陆什把篮球在手里掂了掂,有些突兀地问:“您结婚了吗?”
“……什么?”贺开愣了一下,“没有。”
一阵秋风吹过,头顶的枯叶簌簌飘落,一片叶子落在陆什的肩头,贺开伸手为他摘下。
这个动作下,贺开找回了一些过去相处的记忆,笑了笑道:“你中午有事吗?和我吃顿饭吧,聊聊你的学习和生活。”
这顿饭吃得并不愉快。陆什不太说话,贺开也莫名地有些拘谨,中途他的手机响了三次,都是秘书打来请示工作上的事情。
第三次挂断电话后,对面的陆什说:“您工作忙的话,不用来看我的。”
初中的时候,陆什也说过这句话。那时候陆什才十岁出头,不会掩藏情绪,话音里全是委屈和赌气。
可现在,对上那双清冷平静的眼眸,贺开分不清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贺开把手机静了音放回兜里:“抱歉,是我不对。”
他给陆什夹了一筷子菜,注意到对方的右耳上的耳钉,便问:“你打耳洞了?”
“嗯。”
“打的时候疼吗?”
“不疼。”
他又看见了陆什手腕内侧的玫瑰纹身,在夹菜的动作下,小小的黑色玫瑰随着手腕的青筋起伏。
他又问:“疼吗?”
陆什道:“不疼。”
“学生可以纹身吗?”刚说完他就感到后悔,这话太像在责问,而他只是想多找话题。
“不能。”
桌上沉默了下来。
吃完饭后,贺开驾车离去。上了高速,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陆什没有再叫他“哥”,短短的几个小时相处,陆什对他的称呼全部是疏离礼貌的“贺先生”。
他以为只是暂时的,可直到今天,陆什再也没有叫过一次“哥”。
最后一次叫“哥”时,陆什刚上高一,现在陆什上大学二年级,五年过去了。
一千六百多天。
陆什小的时候,最爱一声又一声地喊哥哥,他被喊得耳朵嗡嗡。可是这一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里,他再没有听见过一声。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