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崎惠理看不出情绪的黑眼珠,眨也不眨地直盯着饱满盛放的月季花。
“神崎同学,其实你的情商很高,观察能力也很强,只是组织语言能力上的欠缺以及氛围形式做出的决断上,常常会导致不好的后果。”
北原白马站起身来说道,
“你的小自我和外部世界并不是紧张的敌对关系,也不是单向的,言语的交流需要规划,即双方有着相同的认识,话语才能彼此相通。”
可说完这些话,北原白马就恨不得扭扭自己的脸蛋,和小女孩说这些,她们真的能懂?一副上了年龄的措辞。
神崎惠理是一位以沉默包裹矛盾的人,她和周围女孩的关系交织着保护、利用与梳理,习惯宁肯保持沉默,也会被动接受安排。
对于一个被标签化的人来说,最难的事情往往是找寻「自身的主体性」。
神崎惠理默不作声地沉吟半响,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保持这样。。。。。。就好,对大家都好。”
一阵暖风吹过,数个盆栽里的花草,伴随着少女的裙摆在轻轻摇曳着。
“在说谎吧。”北原白马语气平静地说道,“你其实很想和人交谈,但是却很不安,因为你害怕说话会被人讨厌。”
神崎惠理的呼吸一顿,下意识用手指捏着裙边,昨晚刚熨过的制服,还没有一丝褶皱。
“这。。。。。。这种事大家都会这么想,北原老师你也会的。。。。。。”
从她用若无其事的态度层层包裹的语气中,隐约能听出些许的焦躁和自嘲。
“不会,我不担心会被人讨厌。”
北原白马侧过头望着她娇丽的侧脸说,
“神崎同学,你不可能达到每个人心中的「期待」,你也不必用沉默来抵达目的。”
北原白马知道,神崎惠理现在最需要的,不是长濑月夜和吹奏部,又或者是斋藤晴鸟,这些都是徒增「期待」,对她而言全是负担。
神奇惠理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懂她的人,将她内心情绪能完美释放的人,表达情感的人。
于情于理,作为一名老师,北原白马义不容辞。
神崎惠理的双眸直视着盆栽中盛开的花朵,她突然有些害怕起北原白马,他就像一个不会礼貌敲门的人,粗鲁地拉开了她的一道窗。
对于其他人,她也想说话,也想和别人认真谈论。
在甜品店长濑月夜退部的时候想。
在表决吹奏部今年目标的时候想。
在被斋藤晴鸟单方面指责的时候想。
——可事到如今。。。。。。只要我一说话,一做动作就会把整个事件弄糟糕。。。。。。
“神崎同学,我希望你能作为神崎惠理,而不是关系网络中的工具人。”北原白马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
这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去主动触碰少女的肩膀,很纤弱,也很有骨感。
神崎惠理看着转身离开的北原白马,随着这名老师的形象在心中愈发明朗,被他说到心中所想,让她的心情很是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