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先前还说想吃桂花糕,可等到厨房送去,他却一口也没碰。
江稚鱼心大:“许是宁王不喜欢秦府的桂花糕。”
江老夫人摇摇头:“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你还小,不懂这些官场的弯弯绕绕。日后你记着离他远些,莫要同他扯上干系。”
江稚鱼笑笑,神情轻松:“我连宁王都没见过,怎会和他扯上干系,祖母未免也太杞人忧天了。”
她如今一颗心都扑在那张临摹的夜宴图上。
又过了四五日,江稚鱼终于赶工毕,她唤绿萝为自己备车。
“先前那个车夫就很好,还是找他罢。”
绿萝无奈叹气:“姑娘以为我不想,可惜他这些时日病倒在榻上,如今恐怕还下不了榻,哪里能送姑娘去别院呢。”
江稚鱼记得那车夫年轻力壮,只是短短十来日未见,竟连床都下不了。
“可是得了什么重病?”
“哪里是什么病,听说是被他夫人打的。”
绿萝压低声音,“说是那车夫被人哄着买了一堆假的玉石,连他夫人的梯几都掏空了,他夫人气得破口大骂,说宁愿他出去偷人,也不愿他偷自己的钱。”
话落,绿萝猛地想起江稚鱼还未出阁,忙忙收住声。
江稚鱼福至心灵:“你也觉得被骗钱比骗感情恼怒?”
绿萝迎着江稚鱼求知若渴的目光,缓慢点点头:“那是自然?”
江稚鱼艺高人胆大:“那若是有人骗了你一百两……不,三百两银子,你还会想见那个人吗,还会原谅他吗?”
绿萝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若真有这样的人,她定恨不得将那人拆吞入腹。
绿萝捏紧双拳,骨节咔嚓咔嚓作响。
江稚鱼若有所思。
绿萝不解:“姑娘,你问这做什么?”
“你先别管。”
江稚鱼思忖片刻,“如今去找马车应是来不及了,你让小厮去套车,让车夫把我送到城西的书坊。”
那处离西郊的别院只有两里路,江稚鱼估摸着时间,感觉自己走过去也来得及。
江稚鱼没算错脚程,只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
秋霖脉脉,淅淅沥沥。
朦胧雨雾中,一只蜗牛驮着沉重的壳子,和江稚鱼并肩而行。
江稚鱼一手撑伞,一面护着手中的卷轴,样子颇为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