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百惠姑姑找了好几家亲戚吧?”她轻轻搓洗着碗沿的酱渍,“我听说连外婆家都……”
“嗯,最后才打到我这里来。”妈妈的声音低了下去,“说是要跟再婚对象去国外,两人都是丁克,带着孩子不方便……”
“那孩子……知道吗?”
“大概只说是暂时寄住吧。”妈妈擦手,“但应该也察觉到了,那孩子不傻。”
神崎百惠——梨纱的母亲,和切原家虽是远房表亲,但几乎没什么往来。
秋奈对这位堂姑的记忆,还残留着儿时某个夏日祭典上,那个会蹲下身来,温柔地为她系好浴衣带子的模糊身影。
可上个月在咖啡厅见面时,女人一身名牌、长相尖酸刻薄,和印象中的温柔阿姨判若两人。
妈妈叹了口气:“听说百惠一直对当年离婚的事耿耿于怀,这些年也不怎么待见梨纱。”
“真是可笑。大人们犯的错,最后总是变成孩子来背锅。”
秋奈关上水龙头,水滴答滴答地落下。
她想起梨纱安静吃饭的样子,莫名有点心疼。
“明天你带梨纱去lumine买些新衣服吧。”妈妈解开围裙,“听说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那个……叫什么来着?”
“snidel?”秋奈接话。
“对对,就是那个牌子。”妈妈从钱包里抽出信用卡,“再买些护肤品。那孩子皮肤白,容易晒伤。”
秋奈点点头,把最后一个碗放进橱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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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纱和赤也回来后,同切原妈妈和秋奈打过招呼,便回了自己房间。
她的房间朝南,简单整洁。
单人床、书桌、衣柜,窗台上摆着一小盆多肉植物。
梨纱关上门,长舒一口气后,折腾一下午,可算有时间整理头绪。
行李箱里放着一些衣物、护肤品、钱包、钥匙……还有一本相册,一本笔记本。
梨纱拿起相册,翻看起来。
小时候的松野梨纱,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在阳光下奔跑,在父母的怀抱里撒娇。
渐渐地,相册里的父亲缺了席,明媚女孩的眼里失去了光,变得死气阴沉。
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最后一张照片,应该是松野梨纱离开家前拍的。
寂寥的庭院大门,一块竖着的木牌上,刻着“松野”二字。
梨纱合上了相册,放回行李箱,又翻开笔记本。
是一本日记。
七岁那年,松野梨纱在饭桌上随口问了一句:“爸爸为什么要搂着不认识的阿姨去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