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云,去唤先生来。”-
“看着罢。”
陆机随手扔了鞭子,踩着石阶而上。
从仆下那里接过帕子,使着劲儿擦了几遍,才带着消息去了饮山云院。
赶在夜前,向裴济禀了自那死士身上审问出来的讯息。
“是她?”
下首的陆机不言,裴济冷笑一声,“她的胆子愈发大了。”
又过了一刻钟,裴济召来了裴荃,“红蕖院近日可有异动?”
“并无,主母每日照例卯时去千华苑请安,侍奉太主,巳时而归,不曾在外有所逗留,多是在院内——”
裴济出言打断,“去查,那些个婢子都得查,到底是哪一个往外送了消息,从初二查起。”
“喏。”
裴荃领命而去。
自戌时,裴济摒了一众仆下,一人去了松雅山房。
还未踏进屋内,便见那守夜婢子都立在外室,他厉声道,“都拉出去——”
杖十的命令还未说出,内室就传来了声音。
“裴济!你没必要迁怒他们,是我让人都撤出去的。”
外室众人哪里敢听这样的话,何况娘子竟当着他们的面儿就直呼家主大名,岂不是大不敬之罪?
婢子们都呼呼啦啦跪了一地,却也不敢开口求情。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并没有等来自上首传来的那阴沉沉的可怖的命令。
裴济踏进了内室,一眼便看到了半倚靠着的人,她满脸的平静,似是就是专等着他的。
“坐罢。”
颜霁冷静了很多,她知道自己是没有任何主动权的,此刻她只想把所有的伤害范围降到最小,只她一个就够了。
如果这是一场献祭,那么就牺牲她自己就够了。
可裴济看着她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样,就那么淡淡的看着自己,他的心忽然间被针扎了一般。
“好好养着罢。”
说完,他就要转身离去,可颜霁开口,喊住了他。
“裴济,我们谈谈罢。”
听见此话,裴济的步子顿住了,他忽然想起了张守珪的那句话。
一个男胎。
他到底还是重新转过身来,坐到了那张书案前。
“我不问你是什么缘故,闹这么大一场,无非是要把我逼回来,如今既是我已然回来了,你便把那无辜之人都放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