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那只手就
被颜霁用书挥了下去。
裴济又把手放上去,没说完的话也没往下说了。
转而,又提起来,“那些料子都着人给你留了些,你这个做阿娘的,总要给他做些什么。”
颜霁听完,就把手里的书撂下了。
“你府上养的那些针线娘子是做什么的?”
她不会做,也不愿做。
这个孩子只是借她的肚子生出来,日后谁又说得准,就她眼下的身子,便是生下来又能活几天?
明知结果如此,又何必白费心力,白白浪费感情?
颜霁的冷漠让裴济恼怒,她是因为自己而迁怒这个孩子,她为什么不会和别人的阿娘一样,为了孩子做出牺牲,为了孩子对他有所改观。
看着她无情的背影,裴济皱着眉头起身走了出去。
屋外的风卷袭着雪花飘到面前,裴济走到门前,任冰冷的雪花在面前飞舞。
“册子呢?”
裴荃忙将那本小小的册子拿了出来,这上面记的都是颜霁,记录着她从每日醒来到入睡前的衣食住行,一字一句。
“巳时一刻,远山道长请脉。”
“问:何日诞子?答:瓜熟蒂落自然时。”
“又道:到那一日,若有万一,别折腾我,顺其自然罢。”
……
裴济看完,良久沉默,站在门下。
这一刻,裴济方才生出的怒气又烟消云散了,寻不见一丝踪迹了。
原来,她很清楚,这个孩子会要了她的命。
可她什么也没说,也不问。
她不相信自己会保她。
这个可怕的认知让裴济的心仿佛猛的被人揪住了,他有些喘不上气儿。但他知道,理智会让自己在那一刻的确只能选择放弃她。
她一直很清醒。
不清醒的是他。
“桃夭。”
屋内的铃儿叮叮当当的响了,她的声音也响起来。
“把灯都灭了,一盏也别留。”
“外头是不是下雪了?听着风大的很……”
裴济仍站在门下,等里面的声音消失,重新恢复安静,安静到似乎没有人在,他搓了搓手,褪下了身上的氅衣,又轻着步子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