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勒坦挑眉,真聪明,这都让你发现了。
“咳咳咳,”少年咳嗽三声解释道,“你们昭国不是有个成语么?随遇而安,我就是啊,既然没有逃走的法子,还不能让自己过得舒服点?我才不像你一样,每天皱着张脸,愁眉紧锁的,估计没几年就满脸褶子了,到时候你人老珠黄,我依旧风华正茂,走出去小心被人说你老牛吃嫩草。”
一通话说完,苏勒坦不由对自己强大的语言天赋洋洋得意,跟赵翠花唇枪舌战的这段日子里,他的中原话进步神速。这不得把赵翠花气得扑过来打他?
想得美,赵钰清没有扑过去打他,只白他一眼,依旧保持着作为公主的端庄,“忧愁,是智慧的象征。每天都快乐的,只有狗。”
苏勒坦也不生气,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往地板上一躺,“当只快乐的小狗也不错。”
少年躺下去的脑袋正好枕在赵钰清身侧散落的裙摆上,微微偏头望向她笑,然后十分不要脸地学了声狗叫,“汪。”
眼不见为净,赵钰清闭目养神。
如今每时每刻都在靠进乌金,第一次逃跑失败已经给了那四个人贩足够的警示,第二次只会更难。不能再拖了,必须在抵达乌金和漠北关口前赶紧再想个法子。
赵钰清倍感头疼,睁眼垂眸,土匪头子枕在她堆起来的裙摆上睡得十分安详。细细回想起来,她好像没在少年脸上看到过任何忧郁烦恼的神情。
既然如此,她决定给土匪头子增加些人生新体验。
“醒醒。”她用力拍拍少年的脸。
少年睡得迷迷糊糊,在她掌心轻轻蹭了蹭才缓缓睁眼,怏怏不乐地看着她,似乎对她的打扰颇为不满。
“干什么?”苏勒坦问。
赵钰清微微一笑,“我来想办法让我们两个都彻底摆脱那四个人贩子,但你必须无条件配合我。”
苏勒坦爽快应下,“好。”
赵钰清:“你就不问问需要配合些什么?”
少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除了卖身,我都可以。”
“……那自然不会。”赵钰清接着话锋一转,“但得搜身。”
少年饶有兴致地扬起唇角,“你上次没摸够么?被我当场抓包,灰溜溜地逃走了。”
提起“上次”,赵钰清不由耳热,“你也可以自己把身上能用的东西都交出来。”
“那你还是自己搜吧,免得等我把东西都交出来后你怀疑我隐瞒,最后还不是得再对我上下其手一次。来吧。”少年张开双臂,整个人摊成一张“大”字,视死如归地合上双目,俨然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赵钰清脸抽了抽。现在这种情况是能用“上下其手”来形容的语境吗?土匪头子乱用成语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看在他是个漠北人的份上,她选择不跟他计较,毕竟她作为昭国人也没把胡语学流利。
于是她探身搜索,发尾轻轻扫过少年的脸,盖住了脖子上滚动的喉珠。
“这是什么?”赵钰清把搜出来的一个圆柱状物什拿到少年眼前晃了晃。
苏勒坦坐起身,“我不知道它的中原名字,要不你拉一下它下面的短线呢?拉一下你就知道了。但记得要在车窗前,没有线的那头朝上。”
听这描述,倒像是信号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