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钰清赶紧加速,一边跑一边对不远处马背上的牧民挥手呼喊,“库特卡鲁——库特卡鲁——”
这是胡语中求救的词。
“小崽子,站住!”以胡凤娇为首的三个人紧跟其后。
四人团伙中的老大金鹏留在原地看守马匹和货物,已经跑掉一个,可得把第二个看紧。他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远处四个人影,双手紧握成拳砸在车厢,咬牙切齿道:“三个废物!还没一个小姑娘跑得快,赶紧加速啊!加速!!!”
金鹏的拳头打得车厢左右摇晃,车厢内,苏勒坦盘腿稳稳地坐在窗前往外望,鹰隼般的眸子紧紧跟在少女身后,小声呐喊,“赵翠花,冲呀!他们要追上你啦!”
彼时双方观众和选手都已就位,原野长跑比赛正式开始。
场面一度十分壮观,因为没有任何一场比赛会像这场比赛一样混乱,观众和选手都在嘶声呐喊。最前面逃命的少女喊“库特卡鲁”,后面追的三个人贩喊“站住”,车厢外气成蒸螃蟹的人贩喊“加速”,最后车厢里看戏的少年喊“冲呀”。喧天的喊声吓得羊儿都不敢低下头吃草。
终于,在被三个人贩追上时,赵钰清已经跑到了一户牧民的毡房前。
一个年轻男人刚骑上马似乎正要出门放羊。
赵钰清肺都要跑出来了,拦在马背上的年轻男人面前气喘吁吁道,“库特卡鲁(救命)……奥拉尔扎拉利克阿达姆达尔(他们是坏人)……梅尼阿利普卡利普杰特(要抓我走)……”
这时又从毡房里走出一个银发老妇人,看上去像是男人的母亲。老妇人用胡语问:“发生什么事了?”
赵钰清把刚才的话又在妇人面前重复一遍。她胡语说得不太标准,也不知这对母子有没有听懂,只能期待他们能看明白目前的情况,可不要像边城街上的群众一样被四人团伙蒙蔽。
周倩容也走上前,指着赵钰清用胡语对老妇人说:“她是我们要送去乌金的货,你们如果想要就得出钱买。”
老妇人看向儿子,“你喜欢吗?”
年轻男人有些斗鸡眼,痴痴地看着赵钰清,面颊浮出一层红晕,点点头。
于是老妇人目光转向周倩容,“你们要多少钱?”
周倩容比了一个数,“这个数的,金子。”
老妇人脸色微变,“太贵了,便宜点吧。”
“这个数怎么样?”她也用爬满皱纹,瘦骨嶙峋的手比出一个数,补充道,“银子。”
“不行,你一刀都砍下九成了,你们做什么春秋白日梦?”胡凤娇严词拒绝,“绝对不行哈。”
老妇人叹气,干涸的双眼露出一丝悲伤,“把我们的羊和毡房都卖了也凑不够买她钱的十分之一。”
“那就说明这姑娘跟你们家没缘分。”周倩容说。
风一吹,眼里总爱进沙子。老妇人擦了擦眼睛,看向马背上痴傻的年轻男人,“儿子,你抢得过他们吗?”
年轻男人有些犹豫,那三人中的男人长得像猴子,却精瘦,看上去是有力气的,另外两个女人也不娇小,甚至比草原上的女人还要彪悍些。
虽然他脑子不太灵光,但遇到危险总归还是知道远离。
侯睿这时从腰间抽出一把弯刀。这把弯刀立起来比马鞭还长,刀尖即使在和煦的暖阳下也泛着骇人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