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进屋内,褚西楼顺便打量了一下这个挂满风水字画的小房间。
靠墙根的破旧棉沙发上挂着一副巨大的钟馗像,画上的钟馗怒目圆睁,左手持蝙蝠,右手握宝剑,穿着草鞋的脚下还踩着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
画像下方供着一只黑香坛,靠近坛口的地方已经熏出了几道泛红的烟痕。
民间倒是常用钟馗像来祛灾辟邪,可在处处写满“为人民服务”的公安局里见到这么一副钟馗像,反倒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来,你们先坐。”李辉虽然是领导,但为人却很随和,一点架子都没有。
将二人引到沙发上坐下,他看着褚西楼笑道:“我和你二叔那可是老交情了,我上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奶娃娃,只准你二叔抱着,其他人一抱你就哭……”
褚西楼嘴角抽了抽,心说这老头翻得也不知道是哪年的陈芝麻烂谷子。
李辉感慨了几句,便拿出纸杯,走到饮水机边给二人倒水:“对了,你二叔最近怎么样?听说他前阵子老毛病又犯了?”
“嗯,不过他上周已经回去青阳修养了。”
“那就好,他这么多年也不容易。”李辉点点头,又问:“香火堂呢,现在也一并交给你打理了?人手够不够?”
李辉口中的香火堂,其实是一间售卖香烛的铺子,地处安城市郊,兴许是因为郊区地价便宜,一个只有周末才开门迎客的香烛铺子竟然足足占地两百余平。
二十多年前褚二叔接手后,又在原本的平楼上加盖了两层,一楼用于招待客人,二楼和三楼则用来囤积多余的佛香和木签蜡烛。
褚家的香烛向来是供不应求,又独此一家,别无他店。所以每到周末天蒙蒙亮时,香火堂外排队的买主就能绕香火堂转上一整圈。
不过提起这事,褚西楼只觉得一阵头疼:“江姨上个月辞职回家带孙子去了,现在店里就我一个人撑着,人多的时候也忙不过来,过段时间估计还得招个伙计。”
李辉点头,说:“遇到事多问问你二叔,要想经营好香火堂,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对于这些话,褚西楼早就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就连宋简然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行了李叔,先给他办手续吧,袋子里还装着一个呢。”
“好,正事要紧。”李辉走回办公桌前,鼠标点了几下:“小褚还没注册进系统吧,我先给你把权限开了。账号以后就是你的身份证号码,初始密码四个0,初次登陆之后可以自己去修改。”
他在屏幕前敲了一会,对着褚西楼说:“你抓的东西呢?拿来给我看看。”
褚西楼闻言把乾坤袋拿出来,放在堆满卷宗的办公桌上。
不过十小时的功夫,黄布袋子已经鼓涨到如同一个充满气的小皮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炸裂开。
李辉捏着布袋上的绳子,把袋子底部密封标转动90度,很轻松就将下方的皮标掀起。
褚西楼此时才惊讶地发现,布袋下竟然还藏一长一短两根指针,长指针在一个类似于钟表的圆盘上呈现60度角,短指针则指向内圆盘的第二个区域。
“丁丑级。”李辉赞赏道:“不错,起点很高。”
褚西楼见他误会了,正想解释,突然背后传来“叩、叩、叩”三声。
下意识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女警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还攥着一份报告纸。
没理会屋内的另外两个外人,她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把报告纸递到李辉手里:“头儿,4-109号隔离箱六分钟前出现异动。”
“109已经加装了三层隔离箱,这些混账东西还是不死心。”李辉脸色立刻冷下来,冷哼一声,两绺黑白交错的眉毛紧皱,“我过去看看,你马上给陆家打电话,让他们把东西准备好。”
拿上放在主机上的警帽,他双目如炬,直挺的腰板如同雪山上的迎寒的松柏。
拍了拍褚西楼的肩膀,他说:“剩下的东西就让小宋回去再给你仔细讲讲,有什么不清楚的,欢迎随时来警队找我。”
褚西楼听了几句他们的对话,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于是连忙答应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