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被我吓到,连驸马都不打算继续选。”
“在决意离开我时,你最当机立断,”皇帝恨不能击节赞叹似的,“阿姐比我这个天子,还要有魄力。”
姜云翊喉头滚动,硬生生咽下那句“离京是痴心妄想”,硬是唇角向上,扭出温良的笑,黑幽幽的眼珠凝着她,仿佛要将她魂魄吸进去。
腰间玉佩轻响,少年向前,迫近那张惨白的脸,几乎与她呼吸相闻。
而后,一字一顿如敲金击玉。
“我不会允你离京。”
“今夜起,从长安至高阳,所有州郡关隘,皆不会放行长公主府任一马车。”
他说得笃定,垂眸盯着眼前人是何反应。
姜容婵眼皮一跳,不安在心底疯长,后背发毛。
皇帝这副神情和语气太过陌生,她一时想不出摆出何等表情。
良久,她僵着脸,缓缓点头。
玄祈对皇帝的印象停滞在当年,以为他无论何时乖乖听阿姐的话。
但世上,哪有心甘情愿顺从旁人的帝王。
“那我先回府,昭阳殿的东西等会派人来取。”
姜云翊眼眸微微睁大,望着那转身的背影,几步绕到她面前,高大身形投下的阴影将她整个笼罩。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惶惑,甚至有一丝讨好的意味。
“阿姐,我刚才伤你心了?”
仔细想想,方才确实太冷淡,先前从没对她这样,姜云翊喉咙发紧。
阿姐还是在乎他,所以难过,一言不发地离开。
姜容婵被堵住去路,下意识蹙眉,来不及反应皇帝弦外之音。
她仍沉浸在惊愕中,伤怀只丝丝缕缕掺在复杂心绪中,难以辨别。
看清那双眼眸溢出的纯粹愕然,姜云翊脸色发青,耳根突然泛起层恼羞成怒的薄红。
他闭了闭眼,“原来是我多想。”
被皇帝提醒一遭,那份伤心后知后觉如潮水。
女人长而浓的眼睫乍然湿润。
姜云翊怎就喜欢上她呢?倘若他心悦旁人,哪怕往后分道扬镳,至少能短暂留几许旧时情谊。
现在倒好,她分不清他那见不得光的心思,究竟何时起的,回忆都蒙上层居心不轨的水汽,看不分明。
“阿姐,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