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眼皮一跳,顾不上旁的,攥紧她手腕晃了晃。
“阿姐,醒醒……”
*
姜容婵手腕快被捏碎,眼眶痛得掉泪,也甩不开眼前妇人。
钟媪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劝:“殿下莫要去,那是逼宫,刀剑无眼。”
“父皇在寝殿猝然病危,魏王兄就带兵发难,这是谋反!”
少女高声唤护卫:“随我去陛下寝殿,我要护驾!”
外头脚步声凌乱,轻重不一,身着甲胄的男人沉声:“天子恐怕已驾崩,寝殿四周皆是魏王手下,公主三思。”
言下之意,用不着护驾了。
钟媪连声道:“魏王每年不顾属官阻拦,也要贺殿下生辰,想来兄妹情深,他继位也无不可。”
姜容婵气得胸口起伏:“什么兄妹情深,他是色迷心窍。”
她眼泪止不住地掉,“魏王若继位,怎会留山君性命,何况父皇病重,今夜是山君侍疾……”
钟媪嘶声道:“殿下何必为了太子冒险,又不是亲——”
“你们忠于我,所以不肯我送命,我不怪你们,可钟媪难道没有兄弟姊妹?”姜容婵眼前湿润,看不清诸人神情,“难道要我坐等他的死讯?”
“殿下不必再说,臣等随殿下,”护卫长顿住,“勤王救驾。”
绕过魏王属下的团团包围很难,但姜容婵知道一处小洞,可通往寝殿。
她钻进去时,身边什么东西“吱吱”地尖叫窜过,无数虫豸黑暗中窸窣乱爬。
亲卫护她进内殿,转身便与叛军厮杀。
门窗紧闭,宫人瑟瑟发抖。
姜容婵还未缓过神,便听见惊愕的“阿姐?”
太子嘴唇微动,脸色煞白如鬼。
“阿姐怎么来了?”
“魏王封锁行宫,不允朝臣离居所半步,我知有变故,便带亲卫来帮你。”
太子没有立刻回话,抬手向她散乱发髻,摘下根草。
因连夜侍疾,少年略清瘦了些,眼下浓重乌青,格外憔悴。
他攥紧那根枯草,深吸口气,仰头望着穹顶飞龙。
再望向她时,除却微红的眼眶,唯余沉静的微笑。
“此次伴驾的校尉是太子党,我已经派人传三辅驻军平乱,阿姐不必怕。”
短兵相接的声音愈发近,仿佛能听见利刃入肉。
姜容婵咬着舌尖,拼命冷静,事态凶险,只能寄希望于己方可多撑会,撑到三辅援兵到。
或者,父皇可以勉力起身,亦能扭转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