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胤,长公主诞下的男儿可封侯,世袭罔替。
但姜容婵太过特殊,莫说皇帝,就是满朝文武也不会允许她的孩子承袭高阳,做什么异姓诸侯王。
除非她招赘,生下的孩子姓姜,算先王的孙辈,而非外孙。
长安哪家子弟若入赘,父母在亲族面前头都抬不起来,唯有玄祈无父无母,亲族死尽。
“殿下,少傅在问是否乘马车。”
云苓轻拍公主握缰绳的手,低声提醒她莫要再出神。
姜容婵看向院内老仆牵来的窄小马车,刚好能通过桥面。
她犹豫片刻后颔首。
车内过窄,两人恐有不便,故而玄祈骑马,在前面引路。
“殿下,前面恐怕有些颠簸。”
男人清如寒泉的声音传进耳,姜容婵撩开帘子,还未瞥见火把照耀下,四周何等光景,却先闻见雨后湿润泥泞的味道。
泛着些许腥气。
整座山谷,这腥气于高处最浓。
方才吠叫不断的狼犬乖顺地躺在地上,再也没动弹。
皇帝望着远处火把簇拥下的马车,以及前头骑着高头大马活像迎亲的男人。
他面色绷紧,猝然抽出一根箭,搭在战弓上,夜色中,箭尖刺目寒芒闪烁,慢慢瞄准某处。
一箭穿云裂石,似要划破夜色,随着巨响,将红鬃马双目戳了个对穿。
马儿顿时发狂,险些将背上男人甩下。
玄祈手掌快被缰绳勒出血印,刚勉强安全下马,便见护卫已将马车围住。
打头的中年男人稳步上前,拔下那支箭,眯眼瞧上片刻,面色骤变。
“魏?”
他紧张到五官刹那扭曲,凑到马车前,双手捧着箭矢给姜容婵看。
“殿下,恐是魏王余孽。”
话音未落,姜容婵双唇血色略淡,深吸口气。
她勉强沉稳些,道:“只放这一箭,说明是试探,你们莫要慌乱。”
“殿下,那是……”
护卫长指着远处,铺天盖地的动静俯冲而下,点点火光如水聚流,目标正是他们。
久不出声的玄祈开口:“似是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