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翊还是太子时,曾命楚地官员秘密绘制高阳风貌,当作她生辰礼。
那幅长卷摊开,可以从昭阳殿门直至内殿。
宣宁元年,那幅长卷留在昭阳殿,如今,姜容婵连它上面的图景也记不清了。
云苓不懂殿下为何突然叹气,只安慰着:“快到了。”
他们绕开子午关,越往谷中行进,马车行得越慢。
路窄而陡,饶是好马也生怯意。
马车突然停下,玄祈带着歉意的声音钻进耳朵,打断回忆。
“殿下,前面桥太窄,公主府马车过不去。”
男人垂眸道:“殿下会骑马么?”
玄祈记得她骑马时的模样。
花青衣袂风中翻卷,近乎与湛蓝晴空融为一体,少女额间碎发绒绒,衬得张扬肆意的南红珠串拙朴可爱。
云苓闻言怒道:“少傅此言何意,难道要我们殿下深夜在这荒郊野岭骑马?倘若有虫蛇野兽,又该如何?”
云苓对少傅一肚子怨气,管李希圣是什么大儒,他就是个神仙,也不配自家殿下屈尊降贵去请。
偏玄祈嘴皮子动动,就把姜容婵带来。
姜容婵拍了拍云苓手背,示意她莫要再说,随即下车。
“我会骑。”
姜容婵翻身上马,对玄祈道:“我先前被蛇咬过,云苓关心则乱,这才口无遮拦,少傅见谅。”
她像是想起那段不好的回忆,嘴唇抖了下。
“殿下不责怪臣疏忽,已是万幸。”
玄祈头颅似有万钧重,怎么都抬不起来,不敢去看姜容婵神情。
可她身上那股极淡的异香,却不断涌到他鼻尖。
不知姜容婵熏的什么,他竟从未闻过,许是陛下赏赐的珍品。
意识到自己心猿意马,青年耳根陡然泛红,只觉那点揣测唐突殿下。
他亦上马,握紧缰绳,指向远处零星几点突兀的深灰。
“殿下,别院就在那。”
护卫将姜容婵围得严实,这群人皆是她从高阳带来的,忠心耿耿,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直到姜容婵叩响院门,护卫散落四周,将院外危险可疑之处一一搜查。
玄祈觉得自己被当歹人防范,沉默不语地候在旁边,等他们打消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