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到此刻,她仍毫无察觉,譬如明月高悬,不曾留意何人注视。
曾经,他以为这份迟钝是上天给予的恩赐,让他能毫无阻拦靠近她,让楚地的胭脂香毫不设防绕着他。
现在才知,这是反握的利剑,锋刃向内,戳得他脏腑鲜血淋漓。
皇帝语气冷静得淡漠。
“往后阿姐自会知晓。”
姜容婵坐直身子,收起神色。
还是不习惯姜云翊有事瞒着自己,可转念一想,离开数年陡然探听他私隐,皇帝觉得她多管闲事也是正常。
“殿下,钟媪派人说,”云苓进来低声禀告,“少傅登门拜访,已等快两个时辰了。”
皇帝语气没有半分勉强,淡声道:“阿姐不必管我,学宫的事要紧。”
姜容婵略迟疑地瞥向他,搜寻不出心口不一的痕迹,这才舒口气离去。
踏出院门时,她与王贞擦肩而过。
男人行礼,沉声道:“殿下,近来三辅似有叛党余孽,若是离长安,得多带些护卫。”
姜容婵怔愣,旋即道:“我素来不爱出门,但还是多谢王校尉提醒。”
*
澧兰庭。
平日只着素衣的青年负手而立,难得换了身颇为庄重的锦衣。
他正凝神看着墙上挂画,旁人若凑近仔细观察,才能发觉他眼神是散的,心不知飘到哪里去。
“少傅,可是那些简牍已整理好了?”
“殿下,臣已整理好,不日便可命人送去高阳。”
姜容婵又惊又喜,玄祈来府上拢共五回,差事办得快不说,挑不出半丝毛病。
“殿下,臣今日来,是为另一件事。”
姜容婵想起少傅等了自己快两个时辰,命人先上佳肴。
“少傅,若非急事,还是待用过午膳再说。”
眼见婢仆已进来,玄祈倒也不再推辞。
反倒是姜容婵一直思忖皇帝所言,没怎么动筷。
食不言寝不语,此乃自幼学的规矩,她等到玄祈用过饭,才问:“少傅,可知陛下与哪家贵女有过往来?”
“臣……”玄祈仔细回忆,“不知。”
“陛下身边的女子,臣只见过殿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