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阿姐也许久未回京,想必与故友有许多话可说。”
皇帝颇为善解人意地点头,示意年迈的太傅注意地上台阶,感动得老头子眼底含泪。
“太傅也是高阳王故友,看着阿姐与朕长大,朕如今想拜托太傅一件事。”
太傅惊得差点绊倒,“陛下折煞老臣。”
“阿姐在京中没什么朋友,难免孤单,朕想让太傅劝班槐多邀阿姐出游,交些闺中好友。”
王贞说话,班槐或许不会听,太傅说倒是有用。
“这有何难,”太傅连忙应下,“臣今日便同小女说。”
皇帝微微颔首,抬眸望向远处,一道屏风后露出锦绣裙摆。
他脚步稍放快些,径直抬脚上几重台阶,绕过屏风上一泓碧色,撞见春水般的眼睛。
“阿姐,好巧。”
姜容婵往旁边挪了挪,给皇帝留下个位置。
随即尴尬想起,他如今已是天子,于规矩合该坐最上首。
哪有让皇帝挤在她身边的道理,她想挪回去,身侧空隙却挤进龙涎香的味道。
少年眉眼带笑,分毫不介意此地对他而言略窄小,身子屈得难受。
“阿姐,这里暖和些。”
他手快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几口后,随口抱怨:“朝臣们废话太多,说的我头疼。”
姜容婵咽下那句“这是我用过的茶盏”,先回应皇帝的话。
“他们恐怕是担心陛下觉得自己不够恭敬,这才翻来覆去说堆谦敬之语。”
姜云翊垂眼看着杯盏边沿一点胭脂,蓦地笑了声。
他语气轻松,“许是如此,官场待久了便尤为在意官帽,不敢行错踏错半步,哪里比得上这些年轻士人。”
屏风外,传来太傅轻拍桌案声,原本嘈杂的环境陡然静谧。
“《尚书》中说‘垂拱而天下治’,何解?”
姜容婵皱眉,此题老生常谈,难有新意,怪不得玄祈开始不想来。
身侧皇帝更是兴致不高,手中茶盏不曾放下,时不时品一口,悠游自在道:“此茶味道不错。”
班槐本僵得像木头,闻言连忙道:“陛下若喜欢,臣妇命人都送进宫。”
听出她紧张,姜容婵轻轻拍了拍她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