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哪里,同陛下又有何关系?”
长久缄默后,皇帝蓦地轻笑,连声道“好好好”。
他气得咬牙,面上却愈发柔和,眸色幽暗不明,死死盯着饱满双唇。
姜容婵后背莫名窜起寒意,连忙道:“陛下方才要帮我取简牍,在我床榻边第二个紫檀矮几上。”
皇帝定住一瞬,微微颔首,声音听不出喜怒:“知道了。”
眼见少年颀长背影逐渐远去,姜容婵步履匆匆回书房,木门被猛地推开,重重撞上门后铜鸟。
“砰”一声巨响后,女使纷纷抬头,云苓怔在当场。
她径直走向窗下执笔的男人,嘴唇微动,不知如何开口赶客。
“少傅,”姜容婵硬着头皮,声音紧绷无比,“你快些走,陛下刚到府上。”
玄祈素来不爱束发,几缕白发垂落鬓边,衬得瞳若琉璃,愈发清冷,清晰映着女子惴惴不安的脸。
他搁下竹简,正襟危坐,面上无一丝表情。
这模样莫名叫姜容婵想起当年在东宫,少傅纠错时便是此等神色。
“殿下脸上……”玄祈眉头微蹙,“似乎沾了胭脂。”
云苓及时奉上把铜镜,姜容婵甫一望去,便见下唇一抹红,极为显眼。
还有衣衫肩头,亦沾染暧昧红痕。
她脸色瞬间发青,定是姜云翊,他指尖有胭脂。
更深露重,他从哪摸到女人用的胭脂。
“殿下,”少傅声音响起,泠泠如冷泉,半是探究半是质疑,“为何陛下来府上,臣便要回避?”
从瞥见殿下慌张失措的脸,玄祈内心便升腾起微妙错觉。
分明什么都没做,他却像见不得人的情夫,而陛下是来捉奸的。
姜容婵被问住,面色时青时白,扶着云苓缓缓坐下,强自镇定,“罢了,无须避他。”
门半开着,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自外面推开,少年眉眼沉静,兀自走到姜容婵身边,递过一份竹简。
“阿姐,是这份么?”
“是。”
姜容婵垂眸打开竹简,打开系绳,浑然不曾注意旁人变了又变的眼神。
少年唇色秾丽如红花,那艳色同她唇瓣未晕开的残红如出一辙。
半晌,皇帝才轻笑着抬手:“少傅也在?朕方才未瞧见,免礼。”
“谢陛下。”
玄祈终于直起身,目光落在女人微抖的手上,长眉逐渐拧起,记忆中姜容婵何曾畏惧过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