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既罢,满堂竟静了一瞬。
老鴇见时机正好,笑得娇声颤颤:
「今夜是知婉姑娘头一回出堂,还是个初夜呢。诸位爷,价高者得——」
座下马上有人起哄:
「模样是极好,可惜像块木头。」
「是啊,这样子的,床榻上怕也不解风情。」
「不解风情可以教。女人不都这样?」
笑声、调侃声哗然涌起。
程知婉垂着眼,指尖仍搭在琴弦上,背脊却绷得笔直。眼底明明氤氳着一层水光,却生生忍住不曾坠下。
眾人或讚或讥。她孤身坐在琴案之后,任满堂男子肆意打量,心底既屈辱又惶然,面上却只是一片木然。
忽有一人凑到老鴇身旁,低声耳语了几句。
老鴇听罢,笑得眉眼都弯了,扇子一拍掌心,高声道:
「诸位爷,知婉姑娘今夜的初夜,已卖出……一千两!」
满堂一静,旋即哗然。
「一千?!」
「疯了吧!」
「这……谁出的?」
笑声骤敛,有人忍不住探头四顾。
程知婉心口一颤,下意识抬起眼,却只觉灯火迷离、人影重重。她茫然搜寻,却半点看不清究竟是谁出手。
老鴇掩唇笑道:「既然已有人定下
,今夜便由知婉姑娘好生伺候。」
她那强忍的泪水,终究是在惊惧中滚落。
然而那一夜,他始终未曾踏进她的房门。
她只知他姓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