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沈缱究竟是何时喜欢上她的。
当年她们不过萍水相逢,因住得近,便互相送些吃食。之后他随那人云游,而她辗转入都城,直到后来都城遇见,一别就是五六年。
那时的沈缱已经声名在外,而她只是一个权贵的外室。到都城之后,沈缱也曾救她于水火,只不过那是她为甜言蜜语所诱,只想着与他避嫌,连客套话都不愿与她多说一句,甚至以为那人不愿来见他是因为他的缘故。
她始终记得生前与他见的最后一面。
那日天寒,沈缱送了她一对暖手炉,模样精致,是都城时兴的样式。
尽管已冷得瑟瑟发抖,但她还是用力将它们砸在了沈缱身上。他没有躲,任由手炉砸得额头鲜血淋漓。
而她也足够无情,从此便避着他走。沈缱似乎也明白了缘故,除了时常派人送些东西,再不与她见面了。
“愫愫,你再等等我。”
这是那日离开时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27章造反
◎ 长公主的府邸是整个大诏皇室最不起眼的一座。两进两出的样式,甚至◎
长公主的府邸是整个大诏皇室最不起眼的一座。两进两出的样式,甚至比不上都城一般世家的宅邸。可又谁人晓得,如今名不见经传的长公主,曾是先皇最宠爱的女儿。
连先皇每日上朝听政,都将她抱在膝前。殊宠之甚,比之太子有过而无不及。宫中甚至还一度传出要废太子而立长公主的风声,引得朝臣好一阵恐慌。
但这些过往,已随着先皇的逝去与顾家的败落而烟消云散。现在的长公主,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即使是个稍稍受宠些的嫔妃,都能肆无忌惮踩她一脚。
暑气未及散去,沉闷地积郁在屋内。墙上凝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水滴,似乎大雨将至。屋内无冰可解暑,分外燥热,是以所有窗户都打开了。
长公主手中摇着团扇,不紧不慢。
“听说,你爹又催你的婚事了?你到了年纪,也该成婚了。”
谢家众多子弟当中,萧华诏最爱的便是谢朝蕴。年幼时站在谢家一众少年当中,唯有他一人能不卑不亢与她从容对答。更让她欢喜的是,从她看见谢朝蕴的第一眼便知晓,他与自己是同一种人。
“你也该成婚了。”
谢朝蕴极少有与人闲话家常的时候,也极少笑,今日却两者皆占了。
萧华诏一噎,旋即笑了。
“你倒催起我来了。”
成婚……是她想都未曾想过的事。她如今身份不上不下,要选夫家,要对得起她这名号,否则便是打了皇帝的脸。而要娶她,便意味着皇帝的猜忌与疏远。都城叫得上名字来的世家,无人敢淌这趟浑水。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便拖到了这般年纪。
“你知道的,你表姐我自幼不拘礼法,行事不顾首尾。谁敢娶我?倒是你,怕是全都城的女儿家,都找不出一个不愿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