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把原放的书都又丢了回去。
他绝不接受敌人的施舍。
他看都没看,自然不知道原放重新整理了笔记。
原放看着自己被丢回来的英语书搭到一旁的指关节微微蜷了下,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把它塞到了包里。
……
虽然是补习期间,但学生还是不能随意出校,路知第三节下课时去找老王要了假条,上午下课铃刚响就背着包出去买教辅资料了。
老校区离桐花巷很近,路知对这块儿并不陌生,左拐再右拐一下就来到了老城区最知名的书店。
状元楼。
它招牌有些老旧了,但仍旧鲜红。
路知和原放小时候老来,店老板属于看着他来长大的,挺熟,熟到老爷子没空儿就把他俩塞书店让老板看顾的熟。
老板开状元楼时已经到了而立之年,风风雨雨几十年过去,他已经白发苍苍,学生还没开学,这会儿是淡季。
他在门口藤椅上昏昏欲睡。
人老了,日光还晃眼,他认错了人。
原放早些年和路知并不太像,路知一走,原放和路知愈来愈像。
他还以为是原放过来了。
李老头摇着蒲扇,懒洋洋开嗓:“小放来……”日光倏然而过,他终于看清了来人,黑发黑t,沉默地背着个黑包。
他一把坐了起来。
路知走时才初二,这个年纪几乎一天一个样,但他还是认了出来,“小知,是小知吗?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路知下意识走到了这里,真过来了,又有点近乡情怯,迟迟没进去。他都要走了,又被人认了出来。
路知只好站住:“刚回来。”
李老头手摁着藤椅,他老了,坐起来都有些费劲。
路知去扶住了李老头的手。
李老头没有顺着路知的力道起来,而是反手握住了路知的手腕:“听小放说你去国外读书啦?”他打量路知,“几年不见,小知长这么高啦!”
路知没想到他没有被责怪,他顿住,睫毛下压,喉咙稍微有点痒。
李老头一直拉着路知,一直来回稀罕:“高啦,是高啦!”
路知有点无奈,但还是由着李老头像检查小鸡仔似地来回折腾。
李老头整整看了两分钟才满意的松开手:“也帅了。跟我年轻时都有的一比了。”这有一会了,他往后探头,“小放呢?”
跟原放一样,路知也不想老人操心他俩的事:“我刚转回来,出来买教材老师才批的假。”顿了顿,“他出不来。”
李老头倒也不怀疑:“二中是严。”他确实老了,思维有点缓慢,现在才想起来,“你回来先看的我,还是先看的原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