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壮犯的事是他自己做下的,上门求情,也是你母亲决定的。若是没有你,孟壮怎么能够接触到军中器械,何氏又怎么能登上江府大门找我填补窟窿?可若是在我这里求不到钱和办法,何氏会怎么做?她是会放任孟壮受刑流放还是会将你再卖给旁人?她手里略值钱些的物件,也就只有和我相关的你。别忘了,她卖你,不是第一回。
“你觉得我花大价钱买下你不应该是吗,你觉得我羞辱了你是吗?可你为了他们求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他们当初如何折辱我。我承认,这件事上处理得确实不好,只是若不如此,你与何氏母子藕断丝连,只怕难免还有后患。
“况且你本就该只属于我。”
这亲缘本就该断,若不将孟柔落入奴籍,只怕也难以彻底打破她对何氏母子的幻想。江铣从不后悔出钱买下她,只是后悔将场面弄得过于酷烈,才会让孟柔生出逃亡想法。
但那时他也在气头上,因为妻子名分,孟柔不要他,但因为孟壮事发,连他衣裳都不肯接的孟柔,却旋身跪在身前。
孟柔似乎是很爱他了,安宁县三年相伴,同甘共苦,相濡以沫,做不得假。
可她的走或留,都与他无关。
但不要紧,虽然中间生出了许多波折,他还是将她找回来了。
孟柔要听原因,他就一点一点细细讲给她听,江铣轻轻抚摸着她的面颊,却看见她惊惧的一双眼。
“你……恨我?”
可她做错了什么?孟柔嫁给他时,江铣只是个躺在床上的瘫子,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几乎就在旦夕之间。她为他擦洗伤口浣洗衣物,为他寻医问药治疗腿疾,最后就换来一句……恨?
她想到了楚鹤腿上的伤。
这大概也是因为恨吧,因为楚鹤竟然敢与她成婚,违逆江铣的意思,所以就该被拖在地上磨烂双腿。
孟柔简直是毛骨悚然,从前在安宁县的江五,儒雅博学,进退得宜,俊秀得不像个军户,后来到了长安,她认识的江铣高高在上目下无尘,天生就有几分矜贵气度。可眼前的这个疯子,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偏偏他就是有这样的权利,非得要让所有得罪过他的人受尽苦头。爱意无法衡量,恨意却锱铢必较,恐怕在他眼里,留着她的命都能算是恩赐。
“你这个……疯子。”
金饰泠泠颤动,床榻被踢出几声闷响,孟柔用尽力气躲开他的触碰,可毕竟被下了药,手脚挣动也无力,最终也只是挪动不到半寸,好歹避开了他的手。
“就因为几句话,因为……我们没有捧着你,你就要这样折磨我,就要这样折磨我们一家……”
“一家,你同谁一家?”江铣看着落空的手掌好一会儿,不怒反笑,“看来你还是没明白。”
他重新抚上她面颊,划过下颌,路过丘峦,落在脐下三寸。
“还记得吗?阿孟,你还欠我一个孩子。你,我,我们的孩子。我们才是一家。”他盯着她的小腹,那目光竟然有些痴迷,半是劝哄,半是诱骗道,“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分开。”
“你疯了!”
同样的话,两年前江铣也曾说过,可却远没有现在让她感到恐慌,眼前的江铣分明就是个疯子,除了疯子,孟柔也实在是想不到其他能够形容他的词。
“你不是要做官吗?不是士庶不婚吗?你我之间无名无分,你尚未婚娶,先留外室子……你让他如何自处?”
“你想的倒还挺多,”江铣轻哼,“我们的孩子,当然是最好的。”
这些年他屡立战功,皇帝迟迟不肯加封,所有人都在着急,都心怀惴惴,都在替他担忧,可江铣却觉得没有什么可担忧的。只要每次外敌侵袭时,他还是皇帝手中最好用,最稳妥的那把刀,不封爵等,倒比封爵更有利。只要刀锋足够锐利,又何必在乎刀鞘是否华贵。
同样的,他与孟柔的儿女,不管是庶子女还是外室子女,总归都是他的孩子,只要是从孟柔肚子里头出来的,他都会视若珍宝。
孟柔又惊又怕,还想说些什么,可江铣已经不愿再听,俯身低头吻住她双唇,他强硬地撬开她齿关,长驱而入,将她的气息搅扰得一片混乱。孟柔想要挣扎,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泛起情潮,在江铣的操控下颤抖。
夜色朦胧,半梦半醒间,她听见江铣灼热的呢喃。
“有了孩子,你就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
“不、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