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铣也确实不同意。
“你知道她是谁?江府的义女?她有没有告诉你,她没脱奴籍,身家性命都握在母亲手里,这府里后院都是母亲掌家,就连这偏院也是母亲的地方。”江铣越说眉心越紧,冷笑道,“你以为你真能救她?”
“我不能。”孟柔很清楚自己做不到,“但是你可以。”
此话一出,傲霜惊愕地抬眼看向孟柔,但当目光触及对面江铣锐利的视线时,她倏地一颤,垂下头去。
孟柔知道傲霜在利用自己。
她在傲霜求助的那一瞬间就意识到,能救傲霜的不是她,而是江铣。
能让江谦需要避嫌的,是江铣,能让大夫人有所顾忌,不能随意支配傲霜的,也是江铣。
至于孟柔自己,她唯一的用处,只有替傲霜向江铣求救而已。
但这没有关系,要救下傲霜,是她自己作出的决定,即便是被利用,她也愿意。
“我刚到这里的时候,谁都不认识,谁都不对我好,只有傲霜肯对我好,同我说话,教我规矩。她父亲已经为江谦死了,她不愿意再去做他的通房,做他的妾,她不愿意,这有什么错?我承了她的恩情,拜了她做老师,她有难,我怎么能不帮她,况且只是腾个地方出来收留她……”
“这是你要帮她的理由。”江铣神情越发冷硬。
孟柔越是护着傲霜,江铣便越是不愿意留下她。傲霜是大夫人的义女,是江谦想要的人,留下她,无异于直接同江谦抢人,更会忤逆大夫人的意愿。她身份特殊,江铣不可能真把她当丫鬟使唤,更不可能把她当成姐妹,再说她留下来又该留多久?几日,几十日,还是要等江谦彻底对她失去兴趣之后再让她走?这根本就是个麻烦。
更何况……
什么叫“只有傲霜肯对她好”?
孟柔把他放在什么地方。
江铣盯着躲在孟柔身后的女人。这些日子,他不是不清楚阿孟发生了变化,她越来越懂规矩,越来越知礼守礼,也越来越……不像阿孟了。
阿孟从不会为一个外人同他争辩。
“你要救她,同我有什么关系?”江铣道,“院子里服侍的人已经足够多,不需要再多添不必要的人。”
“可我是你的妻子!”孟柔咬牙,通红着眼眶问,“我是你的妻子,难道连收留个人都不可以吗?”
自从因为何氏和孟壮的事情求过江铣之后,孟柔一直觉得她在江铣面前低了一头,就连昨日在公主府,知晓公主把她当成了江铣的房里人,她也只是尽力分辩,而不敢深想,江铣到底是怎么想的。
大夫人不把她当儿媳,戴娘子也一样,郑瑛从来就没瞧得上她,江婉也是一样。
那么江铣呢?他的家人是这样看待她的,那么他呢?他究竟有没有把她当成妻子?
孟柔是在为傲霜求情,倒不如说,她是在问江铣要个道理。
她是他的妻子,他为什么不能帮帮她,他们是夫妻啊。
何氏是她的母亲,是她的弟弟,江铣也是她的丈夫,她孤身一人来到长安,住进江府,把他的长辈当成自己的长辈,把他的家人当成自己的家人,可他为什么能理所当然地把她的家人排除在外?
他们明明是一家人,她的家人也应当是他的家人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