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一切,又多留下了些伤药,医工便躬身出去。
房内只剩下江铣和孟柔两人,医工只给孟柔检查了手脚,可从马车上摔下来,肩背上的伤估计也不少,江铣拿着伤药正要给孟柔上药,孟柔却又一次躲开了他的手。
江铣面色又是一沉,正要开口,孟柔却爬过来抓住了他的手往身上贴。
“江、将军。”孟柔害怕得浑身哆嗦,颤着唇角努力弯起眉眼,“我、奴婢会听话的,奴婢再也不敢跑了,求您……”
她没敢再开口提楚鹤的名字,江铣却听出来了。
他瞬间怒火中烧,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你就这样在乎他?”
第63章第63章池中物
“不,我不在乎——”
孟柔突然反应过来,晋阳误会了,或许江铣也是误会了才会这样对待江铣,于是结结巴巴地将那场婚事始末和盘托出。
一边说,眼泪一边控制不住地落下来。果然是因为她,若不是她要一场像样的婚仪,若不是这场婚仪真实到足以骗过江铣,骗过所有人,今日楚鹤又怎会受到这样的折磨与羞辱。
江铣安安静静地听完了,脸上却泛起同晋阳公主如出一辙的冷笑。
身为男人,他最知道男人是怎么想的,若楚鹤当真对孟柔无意,又怎么会要娶她。
而孟柔……
她若是对楚鹤没有半点意思,又怎么可能……
这些事,光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就心如刀割,但江铣没有追问,他掐着孟柔的下巴,看着她涕泗横流地分辩与另一个男人的关系,字字句句都在诉说清白,却字字句句都在维护他。
维护楚鹤。
一个医工,一个庶人。
一个同孟柔一样的庶人,一个……能够娶她的庶人。
看见孟柔蹙眉忍耐的神情,江铣回过神,放松了些力道,手却仍然扣在她脖颈上。
掌下肌肤是他无数次抚弄过的,就算流落在外两年有余,也未见丝毫粗粝。孟柔离开他的这些日子,似乎被娇养得极好,未受日炙与风雨。在他苦苦征战,搏取功名,只为在宗祠间给她留个容身之处时,她正与旁人在一起过太平日子。
孟柔素来生得白,就算生在安宁县那样的乡野之地,也像一块无瑕的美玉。拇指不由自主地摩挲,流连,就像还仍处在那无可猜疑,两情相好,两情相惜的从前。
江铣眸光一暗,待意识到他自己在做些什么时,率先升起的却是从未有过的浓烈杀意。
已经不是从前了。他想到今日下午,孟柔伏在楚鹤身上如号丧一般的痛哭。
江铣就这样扣着孟柔的脖颈,扣住她的要命处,轻声问道:“两年前你给我下药,假死离开,是不是就是为了……和他走?”
语气亲昵,目光缱绻,孟柔却只觉浑身僵硬,怒意后知后觉地涌上来。
“当然不是!”
他怎么敢这样怀疑她!他怎么敢!
可喉骨上的力道不容忽视,此时不是争执的时候,更别提这个答案,或许还牵系着另一个人的性命。
孟柔颤着声道:“我与楚鹤素不相识,只是那日我在城门口处为了救人落水,身上的……身上的过所也被毁了。”她咽了咽口水,“楚鹤只是看我可怜才帮了我,你知道的,我离开长安之后根本无处可去,若不是被他收为徒弟,我只怕会饿死。我与楚鹤当真清清白白,从没有别的关系。”
她说得颠三倒四,却也没有隐瞒半分,将当日情形一五一十地招了个干净。人和事都对得上,终于说得江铣信了几分,又或许,比起孟柔当真与旁人有了首尾,他更宁愿相信这样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