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推拒,却又浑身无力,“你给我吃了什么?”
江铣动作一顿。
“解酒汤。”
孟柔忽地浑身一颤。
江铣隔着皮肉去摸她的心跳。
“阿孟,我想过要算了。我这样宽纵你,可是你呢?你又骗了我。”
孟柔躲开他视线,却控制不住心脏在他掌下的剧烈跳动。
江铣说的是在驿馆的事。
驿馆里全是江铣的人,晋阳公主能将孟柔带出房间,却没法做到完全不露风声,孟柔出去见楚鹤的事,怎么可能瞒得过他?那天之后,江铣什么也没说,只是再没从驿馆离开过。
他一直隐忍不发,骗得孟柔几乎以为瞒过他了,却在此时才清算总账。
可是孟柔原本就没什么可心虚的。
“是,我是骗了你。可是你骗我的事情还少吗?你怨我给你下药,你怨我离开长安,却从不提我为什么会离开。你把我放在家里,一边同我行夫妻之事,转头又去与旁人议婚,要去迎娶高门贵女,你同长孙镜夹杂不清余情未了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处境?你明知道我……”
“明知道你如何?”
孟柔却抿紧了唇,不肯说下去。
江铣却道:“我从未想过要娶长孙镜。”
“对,这确实是一场误会,你谁也没娶,只是我蠢被人骗了。可是这误会难道是凭空生出来的吗?你与她戴着一样的玉佩,人人都说你们要成婚,你让我怎么想!”
“我娶了吗?!”
“你没有娶。”孟柔冷笑,“你只是说,‘士庶不婚’。”
“那枚鸾鸟玉佩是杏林宴上先皇后所赐,御赐之物,我怎么就戴不得了?至于长孙镜,她要戴是她的事,同我又有什么干系!”
字字句句都有理,但字字句句都是狡辩,孟柔懒得再同江铣争论,总之他怎样都有理。
却听他压住了脾气唤她:“阿孟。”
“那柔娘呢?”孟柔打断他。
江铣一怔。
她竟连这个都知道。
孟柔看着他瞬间怔然的神情,越发觉得他可恶可恨:“长孙县主,小字柔娘。你说你没打算娶她,你说你同她毫无干系。可是在安宁县,你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时,在梦中不止一次地唤了她的名字。说来可笑,我那时不知天高地厚,竟然以为那是在叫我。
“可我从来都不是你的柔娘。我怎么配得上当你的‘柔娘’?我不过是一个‘阿孟’罢了。”
江铣不想再听她说下去,可张开口,却不知该唤她什么。
他确实曾与长孙镜有过心照不宣的婚约,甚至亲昵到直呼小字。可那又如何?长孙氏权势滔天,首鼠两端,多方下注,这份婚约,也仅只停留在心照不宣而已。当年废太子叛乱,江铣身为东宫属官竟然一无所知,可长孙氏的小郎,时任东宫卫率的长孙乾达,却早几日因为行事无端被长孙越上表代为请辞,禁足在府,因而逃过一劫。后来他被人陷害入狱,长孙氏更是同他撇得一干二净。
他还在狱中受刑的时候,长孙镜就已经到了沙洲。
一块玉佩代表得了什么?一声小字又能算什么?竹林那日,长孙镜拉着江铣说话时,他甚至生出一种荒谬的可笑。
当初放弃他时如此果决,如此利落,就像随手扔去了一个不需要的累赘物件。如今诉说深情时,也是涟涟泪水,句句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