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的气力。她柳眉倒竖正要怒骂,孟柔却松开了手。
“你放肆!”
孟柔却低眉顺眼地跪了回去,俯下身。
公主说的没有错,庶人同奴籍又有什么区别?身在江府受人折辱落入奴籍的时候,她还能想着要逃,要摆脱奴籍重新做回良民。但在晋阳公主这样的人面前,良籍和奴籍,又有什么区别。她已经逃到了竹下县,已经重新拥有了身份,却还是要被人抓回去打巴掌,如今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连逃跑的希望都被夺去,这下她当真是什么也没有了。
晋阳公主揉着手腕,气不过地冲着孟柔又踢又打,嘴上翻来覆去地“贱人”、“庶人”地怒骂不停,孟柔再没有回应,她反倒更加生气,正要再打,一口气却哽在嗓子眼,吞不下也吐不出,就这样活生生地哽在原地。
孟柔察觉不对,抬起头,只见方才还盛气凌人的公主此时却像个被堵住口的风箱,胸膛用力起伏却进不了气,白皙双颊瞬间浮起红晕,捂着脖子跌倒在地上。
轿子里地毯铺得厚实,活生生一个人倒在地上竟也没有多大声响,孟柔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扯开晋阳的手放在她脖子上探查,又摸了摸脉象,针包不在手边,眼看着晋阳公主翻着白眼就要失去力气,孟柔连忙伸手捂住她口鼻,掐按人中。
公主无力地扒拉了一下她手背,嘶着声道:“……你、你敢……”
“吸气,呼气,对,就是这样……”
公主气力尽失,喊喊不出声,扯又扯不开孟柔的手,脑袋一片空白,只能不由自主地跟随那道沉稳的声音动作,吸气,呼气,不一会儿,急促的呼吸竟然平稳下来。
“你、你怎么……”
“气促不匀,脉象杂乱,应当是突发气疾。”孟柔见她神志重归清明,收回手退开身,“公主若是心怀顾虑,还是让老师前来施治更为妥当。”
晋阳公主抚着胸口起身,忍不住问道:“老师?”
“是,楚鹤只是我的老师,”孟柔看着她的神情,心中一动,“我与老师之间只有师徒名分,并无男女之情,还请公主……”
晋阳公主却冷笑道:“没有男女之情,你怎么会嫁给他,他又怎么肯娶你这个庶人?”
孟柔嘴唇张了张,又阖上。
孟柔脸颊还肿着,发髻散乱,刚换上的衣裳也皱得不成样子,可方才没有旁人在,公主突发气疾,她原本是可以置之不理,却仍是救了她。
晋阳公主突然想起第一回认识楚鹤的时候。
那时在猎场上,晋阳突发气疾,危在旦夕,情势过于险急,就连随行的医师都不敢贸然上前施救。那时候楚鹤只是一个提药箱打杂的医工,却敢别开众人上前施救,替她行针,盯着她吃药。
这样肯不顾性命也要对她好的人,天底下只有楚鹤一个。
连驸马都做不到。
孟柔一身狼狈,而这一身狼狈都是晋阳公主踢踢打打弄出来的,就是顶着这一身痕迹,孟柔救了她。
若说是师徒,倒也不是无凭无据。
“你与他,当真只是师徒?”
“他”指的自然是楚鹤。孟柔点头:“是。我与老师除开师徒名分,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那他……”公主别开头,“他怎么会愿意娶你?”
孟柔道:“这只是权益之计。”
事情并不复杂,孟柔三言两语就将由来解释分明,却只引来公主嗤笑:“这样的话,只有你这种蠢货才会相信。”
孟柔没有分辩,只道:“还请公主不要因此再为难老师。”
也不要再因为这个为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