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颐耍起了无赖,张开小细胳膊。
“令颐要哥哥抱。”
自小在姜府,她就喜欢让人抱着走。
可伯聿阿兄是习武之人,浑身硬邦邦的,硌得她生疼。下人们又总是战战兢兢生怕摔着她,勒得她喘不上气。
唯独上回被颜彻抱过,修长的手臂不松不紧地环着她,身上还带着清冽的香味,让她舒服得直打瞌睡。
她觉得这个哥哥抱的最舒服。
颜彻这次没有犹豫太长时间,将小姑娘稳稳当当抱了起来。
令颐像只猫儿般窝进他怀里,小脑袋贴着他胸前的衣料,偷偷嗅着他身上的香气。
回屋后,颜彻拧干温热的帕子,动作轻柔地为令颐净面拭手。
他指了指床:“回去躺好。”
令颐乖巧“嗯”了一声,钻回被窝躺好。
她以为颜彻要走,不料,他搬了把春山凳过来,掀袍而坐。
就那么自然而然坐在她的床头。
他身量高,这般坐着,几乎将半张床榻都笼在影子里。
姿态优雅从容,仿佛只是随意寻了个地方看书。
令颐眨了眨水灵灵的杏眼。
即便是父亲和伯聿阿兄也很少踏入她的闺房,更不用说离她的床这么近。
令颐几乎能看到他眼睑下的淡青,还有细密的睫毛阴影。
她伸出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哥哥?”
片刻后,颜彻清冷的声音响起。
“妹妹平常读什么书?”
令颐一怔,随即眉眼弯弯:“哥哥要给我念书吗?”
颜彻没答,从案几上拿来几册话本。
令颐看过去,神情立刻雀跃起来:“是《山海记》,哥哥怎么知道我爱听这个!”
“猜测罢了。”
对颜彻来说,一个小姑娘的心思并不难猜。
他翻开书页,低沉的嗓音缓缓流淌。
颜彻念书时语调平稳,音色介于温润和低沉间,像山涧清泉,泠泠淙淙。
那些神神鬼鬼的故事经他一念,听上去都没那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