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公司是周星淮的妈妈一手创建的,她和周远签过婚前协议,所以公司的股份跟周远没有任何关系。
去世之前她做了遗嘱公证,将名下的股份全都留给了周星淮,只是碍于周星淮没成年,所以这部分股权一直由周远作为监护人代持。
按照法律规定,在周星淮成年后,代持关系自然终止,但还需要办理一系列手续周星淮才能正式接手。
在周星淮成年前周远明里暗里提过让周星淮成年后将股份转给他,之前周星淮为了稳住周远,一直没有明确表过态,直到上次回家,他做好了准备才明确拒绝周远的提议。
周远看到这份文件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但他按捺下来:“在南隅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你要知道,我才是你爸,我不会害你,而外面的人会费尽心思从你手里拿好处。”
周星淮知道周远为什么会这么说,他妈生前的人际关系大都在南隅,包括妈妈当年留遗嘱时委托的律师,那个律师是妈妈的好友,也就是目前在南大法学院任教的沈老师。
周星淮考到南大后沈老师帮了他不少忙,他能换宿舍也是沈老师打的招呼。
周远之所以要切断周星淮跟南隅的一切联系,压根不是他说的因为妈妈出轨让他在南隅待着没面子,而是想切断周星淮和妈妈留下的人际关系,他想要完全掌控周星淮,好哄得周星淮成年后将公司股份心甘情愿转给他。
去年周星淮考回南隅上大学周远就曾大发雷霆,那时周星淮用南大商学院实力强硬敷衍了过去。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周星淮说。
周远皱眉看着周星淮,这些年他对周星淮可以说费心费力,甚至连周云淮这个亲儿子都没认,就怕周星淮心里有芥蒂,可他没想到,他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原以为万无一失的事,周星淮竟然会突然变卦。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用一种苦口婆心的语气开口:“星星,爸爸知道这些股份是你妈妈留给你的,但你要知道,你现在将股份转给爸爸,爸爸也只是暂时替你保管而已,最终还是要给你的,毕竟爸爸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
周星淮听到这话目光只是微微一动,他没打算跟周远摊牌他已经知道周云淮是周远亲儿子这件事。
这事周远夫妻俩也同样瞒着周云淮,但周云淮现在已经懂得不少事了,他同样发现了自己跟继父越长越像。
这件事对周云淮的冲击才是最大的,一步步发现自己的母亲原来是一个第三者、明明是亲生父亲却不愿意认他。
周云淮染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发色,就是为了跟表面斯文儒雅的周远显得不那么像,而周远夫妻俩只以为他是青春期叛逆。
这件事挑明得越迟,周云淮和周远夫妻俩之间的裂缝就会越大,他们夫妻俩种下的果,周星淮并不想干预。
周星淮和周远谈话时始终很平静,周远现在还坚信自己在周星淮心里是一个好父亲,周星淮也不介意利用这点继续稳住周远。
很多事情得慢慢来,公司在周远手里这么多年,他接手的手段太激烈,可能会毁了妈妈留下的心血。
况且,周远这些年的很多决策,包括当初看中锡临的政策红利将公司注册地变更到锡临,确实对公司的后续发展有利。
周星淮在南隅上学的剩下三年,打算将周远的余热先用尽。
周星淮在椅子上坐下,从刚才拿出的代持终止确认书下面抽出了另一份文件。
“股份给我是我妈的遗愿,我不能违背,你可以看看这个。”
周远皱了皱眉,拿起那份文件,他挑了挑眉:“战略顾问聘任?”
周星淮点头:“签下这个,你依旧有参与董事会权利,公司的经营、人事任命等决策,你也依旧能够参与,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公司还是由你在管。”
周远没有说什么,而是坐下来仔细地开始看整份文件。
周星淮也没有再说话。
这份文件是周星淮请沈老师的律师团队仔细研究出来的方案,签了之后周远确实有参与董事会的权利,但也仅仅是参与而已,他并没有表决权;另外的经营权、人事权等,周星淮的权限也始终比周远高。
看完整份文件,周远的目光微闪,他将文件扔回桌子上,轻哼一声:“跟以前一样?你指的是公司的重大决策都需要你同意?”
周星淮听到这话脸上没有任何波动,谈判的过程无非就是互相试探底线,尽可能为自己谋取最大利益,他也不指望周远会痛快答应。
“在不变更股份的情况下这是最优解,作为最大股东,我不可能什么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