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近似淡漠的平静叫波德莱尔晃了神,与他无底洞一般的焦虑不同,男人的冷静刻进了骨子里,宛如一支精密校准的机械表。
他该说句俏皮话的。
静默的三五秒过去,波德莱尔后知后觉地想。
再不济也该抛个媚眼将人打发走。
“只喝半瓶。”
波德莱尔心虚地舔了舔下唇,嗯、威士忌的味道,然后在杰克的眼皮子底下没忍住舔了第二下。
“……真的。”
他无精打采的讨饶叫布鲁斯松了手。
其实他有些事情想问。
比如手腕上的割伤、换掉的卫衣、多出来的旧外套、外套里的匕首。
和消失在法庭里的一小时三十二分钟。
不过布鲁斯看着蔫蔫的家伙嘱咐了一句:“早点休息。”
“嗯。”
客厅的灯一直亮到午夜。
布鲁斯在阳台门响动时睁开了眼睛。
暮色,零星的光里。
波德莱尔才抖了根烟出来,便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他没有回头,叼着烟继续啪嗒啪嗒按着打火机:“吵醒你了。”
“玛丽·西沃德找过你。”
波德莱尔点烟的手一顿,含糊地咕哝:“我还以为我撒谎技术很好。”
“是不错。”布鲁斯评价,“至少你骗过了迪恩。”
“……我更喜欢委婉一点的男人。”
于是布鲁斯委婉地问:“有什么是我该知道的吗?”
波德莱尔瞥了他一眼,低头咬住烟:“没有,大侦探。”
布鲁斯眉心微不可查地跳了一下。
“晚餐你喝了两瓶威士忌、三听啤酒,兜里的丝卡烟少了十二根,第十三根正在夹你手里——”
布鲁斯捉住他因酒精失焦、连躲闪都慢一拍的眼神,“玛丽胁迫你为他做什么?杀了安德鲁?”
应该再加一句他不喜欢咄咄逼人还刨根问底的男人,波德莱尔不着边际地想。
“既然你有这么多问题,好奇宝宝,为什么不问问我外套和钱是怎么来的呢?你这么喜欢盯着我,别告诉我你没发现。”
波德莱尔猜他惹恼了杰克,因为对方一言不发。
这很好,只要他再说一两句混账话就能把这家伙气走独享窗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