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宫人们听到殿内动静,吓得噤若寒蝉,心中庆幸着方才当值的不是自己个儿,进去的不是自己个儿。
宫人们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交流一番,然后均是摇摇头。
齐白玉面容带笑,声音很轻,甚至都夹上了,细声细气道:“你别害怕,寡人不是要治你的罪。这样罢,你若是说出一个厌恶寡人的名字,寡人就赏你一块金饼,如何?”
“陛下!”宫女毫无喜色,也不见贪色,落叶般震颤着,哭诉道:“陛下,婢子真的不知啊,婢子想不出啊……”
宫人们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道陛下开始试探了,这决计是不能中圈套的,否则不只小命不保,怕是还要累及全族啊。
“陛下!陛下!”正在此时,有小太监兴高采烈跑进来:“启禀陛下,六喜回来了!崔大人也在殿外候着,请求拜见陛下。”
齐白玉被分散了注意力,长身而起道:“真叫寡人好等啊,请崔大人进来罢。”
崔十里入内,宫女这才得以活命,磕了头退出去。
崔十里泡了药浴,筋骨放松,脚步稳健,脑袋里也觉得清醒了不少。他进了大殿,立刻拜倒在地,严肃的道:“陛下,臣有罪。”
“先起来。”齐白玉上前把他拽起来:“耳石症复位之后不可以这么大幅度的晃头低头,小心再复发。”
崔十里面有愧色,臊的通红,听了齐白玉这话更是无地自容。
“陛下!臣有罪!”崔十里道:“臣道听途说人云亦云,旁人指鹿为马,臣不明是非,着实糊涂,还请陛下降罪。”
民间素有当今陛下齐白玉的恶名,贪杯好色小肚鸡肠好大喜功等等,流言蜚语不少。朝中大臣们不敢当面斥责陛下,背地里嘀咕的却也不少。
崔十里悔恨的道:“臣竟是听信了那些重伤陛下的谣言,误会了陛下,觉得陛下……陛下……臣一度以为,陛下给臣升官实为故意刁难。如今想来,陛下定然是有陛下的深意。”
“呵……呵呵……”
齐白玉干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笑容自然。
愧疚的可不只崔十里,当然还有齐白玉。
崔十里说的没错,先前所谓的升官,便是“齐白玉”故意刁难于他,一点误会也没有。
齐白玉稍微了解了一下“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被叫一声昏君的确不为过。
鸿胪寺卿乃是负责外交的官员,崔十里原本职位隶属司空,擅长修建制造。他个性耿直坦荡,不够圆滑玲珑,理论上全然不适合鸿胪寺卿这一职务。
因着前任鸿胪寺卿得罪了齐白玉被降罪,这一职位空缺,陛下便将崔十里给调了过来。
崔十里升了官,却不对口,和他擅长之处八竿子打不着,一干部下也不服年轻的掌官,再加上他最近压力过大患了耳石症,不论生活还是公事皆浑浑噩噩。
其实崔十里猜测的不错,他便是因为得罪了陛下,才会被如此升迁。前些日子昏君齐白玉偶然巧遇,见他年轻俊美,清高孤傲,当下色心大起,便传召崔十里到跟前,想要他主动献身。
只可惜崔十里正的发邪,根本没能听懂昏君话中意思,还把昏君气个半死,便想要随便找个得趣的办法好好整治他一番。
于是……
“寡人的确是有深意的。”齐白玉一本正经的咳嗽:“寡人就是想要磨练磨练你,现在看来,你的确是个人才。”
“陛下谬赞,臣实在愧对陛下。”崔十里深深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