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的光影中,脚底一圈若隐若现的赤色光圈,仿佛正是那画地为牢的限制。
少年的面上不见慌乱,只是抬眼看向了前方。
若他是眼前之人,此刻便是对偷袭之人最好的动手教训时间,以示惩戒。
偏偏,对方没有。
她只是在退出了数丈后,将那杆刚刚抽出的长笛在手上转了个圈,随后一手执笛中段,一手抵住了尾端,横于身前,端的是一派文人墨客的优雅姿态。
只是与这鬼火阴山,着实格格不入!
少年跺了跺脚,意识到脚下光圈消失之时,他已恢复了行动自如,脸上便也旋即挂上了顽皮的笑容,扬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招式?”
好新鲜的招式!
有趣,太有趣了!能来此地的,果然有两把刷子。
这是等闲之时无人入谷,一来,便来了个厉害人物。
岑意真沉默了片刻,强行克制住了自己想要再把笛子转个圈的冲动,没有回答面前少年的问题,而是冷声反问道:“既是你先动手的,为何还能由你先问?”
少年耸了耸肩:“行啊,你先问也成。”
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匕首收回了腰间。
两方都停下了动作,也就让岑意真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样貌。
古装。
暂时分不清朝代,但确实是古装!
那是个身着粗麻布衣,发也未梳,披散在肩的少年,看年纪约莫十五岁上下,但虽是这小小年纪,已在散开的衣襟处,若隐若现着数道伤疤。可奇怪的是,倘若看向他脸的话,第一眼瞧见的,绝不是一道从眼角斜拉到嘴角的刀疤,而是他才见到了超乎寻常之事依然从容的笑容。
少年收起了匕首,宛如一只刚刚收起利爪的大猫,像是对岑意真的停顿大觉不满:“怎么,不是要问吗?还愣着做什么。难道是这里和你想象中的大不相同,所以——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不,不是的。
他又怎会知道,岑意真此刻的沉默,绝不是因为什么所见与想象不同!
要不是岑意真还记得自己面前有人,她早已被那惊涛骇浪一般的情绪攥紧了心脏,连表情都要当场扭曲了。
见鬼,真的是见鬼了!
她现在绝对不在做梦,无论是脚下的石头砂砾,还是扑面的夜风,都触感真实得可怕,面前少年人的脸,也清晰真切得不似梦境中所有。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她穿越了!
还不是一般的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