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身边的人又开口了,像情人间的耳语,“从哪一步开始看?”
笔尖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在纸上留下一个墨点。
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掉那过分亲昵的距离和称呼,指着题目里的第一个条件:“先设点,联立方程……”
她的声音很稳,吐字清晰,是那种老
师最喜欢的标准好学生声线。
她讲得很认真,试图用解题的逻辑来驱散内心的混乱。可身边的人,心思显然完全不在题目上。
秦玉桐的指尖点在“焦点”两个字上时,沉垂野的目光却落在她葱白一样的手指上。
当她的笔尖划过辅助线时,他的视线又黏在她微垂的眼睫上。长而密。
“姐姐,”他忽然打断她,“你用的什么洗发水?”
秦玉桐的讲解戛然而止。
“……是飘柔。”她顿了顿,还是回答了。货架上最显眼的就是这个牌子。
“很香。”他说,语气里是纯然的赞叹,不带一丝轻佻,“像……下过雨的栀子花。”
他的头又凑近了些,白色的发丝几乎要蹭到她的脸颊。
她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后背却撞上了椅背。退无可退。
“听课。”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哦。”他应了一声,乖巧得像个挨了训的小孩。
可没过两分钟,他又开了口:“姐姐,你的字写得真好看。”
“……”
“比我们老师的板书还好。”
“……”
“姐姐,你教得真好,我好像有点懂了。”
秦玉桐终于放弃了。她发现,给他讲题,就像试图给一只猫解释微积分。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知识上,而是在她这个人身上。
奇怪的是,她心里那股被冒犯的恼怒,竟然渐渐被一种诡异的成就感取代了。
好像……教一个无可救药的笨蛋,看着他用那样崇拜又依赖的眼神望着自己,也不是一件那么难以忍受的事。
日子就像窗外那场下不完的秋雨,湿漉漉地,一天天过去。
津市一中的校园里,渐渐出现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有秦玉桐的地方,不出叁米,必然能看到那个白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