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又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
可悲归可悲,之后的日子里,我都很努力地找秦至夏吃饭。
秦至夏有时候答应、有时候拒绝,就跟那家拿波里披萨店的听力一样。
有趣的是,秦至夏从来没问过为什么频繁约她,也从来不提感情。
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们也默契地不聊工作和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可能是顺应着我之前的要求吧,吃饭的时候秦至夏常会跟我说她念书时的事。
都是跟念书无关的事,而是生活里小小的事情,像是瘫坐在火车月台的鸽子和睡在草地上的鹅。
我喜欢秦至夏看出去的世界,即使不顺有时、疼痛有时,仍然明亮飞扬。
她说她在北义小镇撞鬼、在南法吃甜点、在威尔纽斯的滑雪场里被路人大叔教怎么滑雪。
当然还有旅程中遇到的人,像是人生信仰是米饭和舞蹈的古巴大叔、会在上菜前先跳舞的巴塞隆纳姊姊、以及在爬冰川时开始演讲苔蘚种类的植物学家。
细琐的小事、各异其趣的人,在并不平坦的路上,秦至夏总能看见明媚的景色。
她没有特别想展示什么或操控什么,却让我渐渐开始相信,光在前方。
前方是她,光绽放在她眼睛,那就是我的快乐。
不放肆、很节制,但已经足够让我知道,我不再能够理所当然地讨厌全世界。
「全世界都知道你喜欢秦至夏。」吴司年用他讲新自由主义的语气说。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表情管理有些失态,好在电梯里只有我跟他。
「需要我用英文再讲一遍吗?牛津仔。」
「有没有可能是剑桥的表达能力都不太好?」吴司年是剑桥毕业。
「没有,只可能是牛津的有问题。」
「因为剑桥都忙着学习你们大前辈的风骨边写诗边划船吗?」
「至少我们不会跟人连吃一个月的饭还没有推进。」
「你又知道我想要有推进了?」
吴司年不屑地笑了,「你这么沉不住气,怎么留下来的?」
「靠关係啊,你不知道吗?」
「那你怎么不靠关係去追秦至夏?」
讲这么白啊,「像我这种整天上夜店的人,只想玩玩也很正常吧?」
吴司年笑得更轻蔑了,「你当大家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