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陈怀驥到底在想什么,但我知道每一个人肯定都想透过我来知道或影响陈怀驥在想什么,光想到这里我就觉得胃部翻搅、眼皮狂跳,现在这局面对我来说非常不妙。
周末过后,天气驀然转凉,从昨晚就一路没停的降雨冲散了暑气,给整个汲汲营营的城市增添些许凉意,我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注意到有个同事把桌上的冰奶茶换成温红茶。
我在茶水间泡茶的时候遇见了来装水的姜青。
姜青很礼貌地跟我打招呼,但打招呼的内容实在是尽显嘲讽,「你这周末过得好吗?」
我也语带讽刺地回答她,「特别好、特别平静。」
「那很好。」姜青弯腰装水,眼神扫过我的手腕,「你的手鍊很漂亮,别人送的吗?」
「我国中的时候自己买的。」
「自己买比较好,至少能够自己选。」
「是啊,但不是每次我都能够自己选。」
「总是能自己选的。」姜青将保温杯的盖子紧紧旋上后,定定地看着我,「看清楚自己手上的牌,然后好好选,因为不是每个选项都在檯面上。」
是吗?现在的我,有哪些不在檯面上的选项吗?
「刘院长在办公室等你。」
原来刚刚的温情喊话是为了这个啊?我真是谢谢她。
我把泡好的茶端回办公室里慢慢喝完后才走去院长办公室,这是我一个基层小员工最后的倔强。
院长办公室的门半开着,但我还是礼貌性地敲了敲门。
刘叡亲自帮我开门,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请进。」
就跟上次一样,刘叡领我在沙发上坐下,他坐在我对面,彬彬有礼地问我,「喝冻顶乌龙茶可以吗?」
我当然说可以,但看着他泡茶的背影,我还是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冻顶乌龙茶是我墨水的顏色,而这个总是高居顶楼的院长,竟然能够注意到我一个小职员桌上摆什么墨水?
真是深不可测。
刘
叡把刚泡好的茶递给我,「小心烫。」
「谢谢刘院长。」一看这杯子大概能抵我一年的薪水,我赶紧放到茶几上,还把杯子推得更里面一点避免打翻。
刘叡倒像是不怕烫一般,稳稳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喝,语气也是有条不紊的优雅,「你见到陈怀驥了吗?」
这问题我现在很熟了,「陈教授不是在匈牙利教书吗?」
刘叡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平静里带着锋利,是很有威胁性的眼神,但他的语气还是很斯文,「他前几天回来了,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