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和明白范景话里的意思,道:“没见她挂一丝脸呐。”
范景眉心动了动,觉得有些不大像张金桂的脾气,便去问了陈三芳,有没有与人说贺小秋的情况。
陈三芳教张金桂拍了一日马屁,今儿人上城里又还买了一支木钗来送她,人正高兴着,听范景问话,干咳了一声:“倒是还没来得及说。”
“你不早与她说明白,后头反来埋怨你。”
陈三芳道:“那一张口就先同人说小秋嫁过一回人,爹病娘哑的,谁人听了还有相看的念头,不也都先挑了好的说麽。待着人先看了,心头觉了好,再说短处,也教人心头能好受些嘛。”
范景一听果真是那么回事。
到底是一同走动了二十几年,他比旁人更了解这一大家子的秉性。
康和也叹了口气:“娘也是把媒人说媒的功夫习到了。”
陈三芳道:“俺这就与你大伯娘说去,人今朝见了小秋,一个劲儿的央俺赶紧与她牵线搭桥,便是说了,她定也不会如何。”
人嘱咐了俩丫头弄夜饭,自还真就去了大房那边。
张金桂欢天喜地的,从城里回来嘴上就闭不住的哼着小调儿,一家子都能瞧出她高兴。
先夸了范鑫说他好眼光,又同范爷范奶言婚事有着落了,正烧着夜饭,就见陈三芳来,又是一阵欢喜。
俩人在灶屋里烧着火暖和,说了会儿话,越说,张金桂的脸色愈发的给难看了起来。
“二嫁?!俺的好弟妹,你咋弄个事儿来在这处等俺!”
张金桂
听得陈三芳言贺母是个哑巴,贺爹身子骨不见硬朗且都还没甚,想着恁好的小哥儿,若事事都好,哪还轮得着今时没许人家的。
再听陈三芳说先前嫁过人时,实忍不住了,倏得站起了身来。
“好嫂嫂,你作何这样大的动静,吓俺一跳。”
陈三芳劝道:“乍听这消息,俺晓得你惊,只若不是小秋实在好,俺如何会与你张这口。
他先前遇着那个是孬货,又还短命死了。两家合离也不是小秋的错,俩人连孩子都没有,没甚牵绊。”
“除却这桩不好,人哪样不是好的。且家里又还有那挣钱的手艺,轻易哪里去寻得见这样的。”
张金桂道:“可你侄子人才不差,又还是教书先生,教他娶个二嫁的,让外头的人咋说他!”
“那外村上有个多富裕的乡绅不也娶了个二嫁的,人还爱得很,这事情不稀奇,娶妻娶贤才是要紧呐。”
“俺过不得这坎儿。”
张金桂心头一股苦滋味,听不得陈三芳的劝,教她甭说了,自想静一静。
陈三芳见此,也不好再说甚,她瞧张金桂这样,心里也没多痛快,一心一意为着他们好,扭头又给嫌起人来了。
闷头回了家去。
范鑫打屋里头听得两人的谈话,见陈三芳走了,他去与张金桂说:“娘,我不嫌贺家哥儿二嫁。”
张金桂听了范鑫这话,更是恼了:“你个见色起意的,不过看人生得好,就甚么都不顾了。你这般,非得吃了大亏去!”
范鑫红着面道:“我不是贪图贺家哥儿相貌,只觉见他便合了眼缘。”
“去去去,你晓得个甚,就是教你二婶给说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