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跟湘绣好,替她鸣不平。
“范鑫大哥哥倒是也还有些良心,他觉着自个儿不是读书的料子,已是不想读了,不想再拖累着家里头。这番跟湘绣姐姐一块儿回来,便与大伯大伯娘说了心头的打算,可大伯娘不许咧。”
巧儿瘪着小嘴儿道:“她还念着老神仙的话,劝大堂哥好生读书,磨过去这坎儿便有大福。爷奶多疼大堂哥啊,也帮着大伯娘说话,听大堂哥不读书了饭也不吃。”
“这些话湘绣姐姐耳朵都听起茧了,驳了大伯娘几句,教大伯娘好一顿骂。人都教她骂哭了关在屋子里绝计步出门来了。”
陈三芳本还是说着笑的,听巧儿说了这些,哎哟了一声:“这回闹得这样凶呐?”
巧儿点头,便是瞅着闹得厉害,她才从那头家来的。
过了晌午,陈三芳便想着还是过去看看,虽是他们和大房有些小摩擦,可谁家没有些各自的小心眼儿的,对外来说,到底是一家子,起了事,也还是一家子得相互帮衬着。
先前家里办酒买地,大房那头也是都出了力的。
康和也认这些,便也要一块儿去。
本是想着范景不会凑这些热闹,也都没唤他,不想要出门时,他自就跟着了。
几人便一道过去,大房那头气氛很是沉,确是大吵了一架的模样。
陈氏同康和使了个眼色,先是假装不晓得咋了一般,他们先去看范爷范奶。
“哎哟哟,哎哟哟,孩儿大了,不听长辈的话咧。。。。。。。。”
范爷坐在炕边上闷声不语,范奶则躺在炕头,捶着胸口,嘴里一直不停的嘀咕着,好一派教伤着了心的模样。
“这养来有啥用哟,光想气死人呐~”
康和喊了两个老辈,将带回来的蜂蜜拿了一小罐过来。
范奶听得有蜂蜜,从炕头上慢慢坐了起来:“蜂蜜?山里的野蜂蜜呀?”
捧过罐闻了闻,果真甜香是蜜,面上便又起了些慈笑:“你跟大景在山里头都不容易,还这样挂记着爷和奶,真是懂事的孩儿。”
她怀里抱着蜜罐子,眯着的眼儿抬高了些,看着一头的陈氏,道:“三芳,你也过来啦?自寻个凳儿跟大景坐嘛。”
陈三芳嗳了一声,去拿了凳子。
以前陈氏哪得这待遇,自打晓得她开始卖蒻头挣钱,前阵儿家里又买了地,范爷范奶见了她,可见的是亲热了不少。
范奶道:“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快去劝劝大鑫,他这回没考好,心头伤心,说气话不肯读书了咧。湘绣丫头也不懂事跟着大鑫闹,把你大哥大嫂气了个厉害。”
张金桂闻着声儿便进来了,她一双眼红着,看到陈三芳,便道:“弟妹,别人不晓得,你还不晓得嘛。你是亲眼儿瞧着那老神仙说的,说俺们家可是文曲星君定了的人户!大鑫要是不读书了,不就白断了咱家的前程了嘛。”
“是。大嫂说得不差。”
陈三芳道:“大鑫是咋得了嘛,先前不是还好好的,这也不是头回没中,咋这回伤心的这样厉害?”
“定是湘绣那丫头给闹的,她大了心头着急人家,怕家里没钱给她做嫁妆。
这糊涂孩子,亏得在大户人家里做事,眼界儿不晓得怎这样短浅,要是她哥哥中了榜,她想寻个好人家那不是简简单单的事儿?”
陈三芳心里门儿清,大房这一屋子人爱湘绣,可更爱范鑫,重男丁轻女儿,湘绣贴补了家里这些年,心里头如何能没有恼骚的。
只她哪里好说这些,大伙儿心里头都有数的东西,摆在明面来便不好看了。
“孩子大了,总有些自己的主意,大嫂也别生气。”
“不是俺非要他一条路走到黑,他读了这些年的书,不考个功名出来,时下不读了,能干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