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先便隐隐料到康和要同她说娘家的事,她不想多谈,可听康和这样说,她便乐得跟他谈了。
“三郎,只有你懂俺。俺兄弟和弟媳,与俺是骨肉血亲,同这家里可不是再亲不过的了么。可大景不待见他们咧!”
康和道:“我晓得娘的心,便特地想解开这事。”
“娘先前也说了,这亲戚朋友来往,最要紧的还是能够在有事时相互关照帮扶,诚心相待。若是有钱的富家,那便出些钱财,若是穷
()寒,
那便出些力,
如此也显得真心。若是有事了,不出钱也不肯出力,那随意与外头的人有甚么差别。”
“娘说是与不是?”
陈氏点点头:“是这个理儿。”
“娘同娘家往来,理所应当。娘一颗真心的对待他们,自也想得他们的真心相待。”
康和道:“若是两厢真心的,我置上一桌子的好菜,请了舅妈一家过来好生吃顿饭,也教大景和他们解开矛盾,往后两家人好好的来往。娘说可好?”
陈氏听得心头大为感动,眼儿红了起来:“俺贴心的儿,家里得了你,当真是几辈子的好福气。要真能这般,俺当真不能再欢喜了!”
“娘既答应,我也踏实了。不过事前,还得看舅妈一家对咱们诚心不诚心,有没有把咱当真亲戚看才成。若只是娘一头真心,舅妈那头并非这般,怎能行。”
陈三芳闻言,连忙道:“你不晓得,俺这弟媳多贴心的一个人,她跟俺弟弟只有对俺们好的。”
康和道:“不是我谈舅舅舅妈的不是,只多少人光一张嘴会说,落到实事上却就给躲着了。”
“我听说舅舅是给人修造屋宅的。咱这不是就要做席了,娘可去同舅舅说,教他过来帮咱把灶给修宽些,屋顶冬里漏风,也一并修缮。他要肯过来,俺好酒好菜的招待着。只正月里要做酒席,手上也紧,定是拿不出工钱来给舅舅了。”
陈氏听这话,连忙道:“俺一说,他保管来,不会要咱的工钱。”
“好!”
两人就这般约定了。
过了两日,陈氏一大早便依康和的要求,打着空手去了娘家。
陈家离范家并算不得太远,比去城里的路还要近一些,只两家不在一个村子里。
康和在家里头弄着蒻头,范景下了会儿地回来,听得陈氏回娘家了,他在院边儿上冲着泥脚,同康和道:“你不怕她当真将人给请来了?”
“真要请来了,说明这舅舅一家子也还算是个亲戚,咱也敬他三分。”
范景没言,因他晓得陈氏这样空着手过去,又不预备给人工钱,多半是请不来人的。
果不其然,下晌些时候,陈三芳便又空着一双手从娘家回来了。
“娘,可在路上受了冷?我与你炖了一碗老姜汤,喝了去去寒罢。”
陈三芳听得康和的话,心头一时间多不是滋味。
她进了灶屋,康和与她端了一碗姜汤来,不冷不热的,将将好。
“娘今儿去舅舅家吃了甚么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