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陛下在御前养了些猫狗,这些时日猫狗见到陛下的反应是否与往常不同?”
“陛下是否时常恶心反胃,呕吐的次数多不多?”
“……”
不愧是被皇帝亲自下旨召进京的神医,薛己问的话没有一句是废话,与其说他是在问,不如说他已有八九分笃定。
问完话,薛己捋着胡子,沉默了一小会儿。
嘉靖阴恻恻问道:“如何,薛大夫可治得好朕的‘病’?”
薛己拱手道:“陛下的问题应当出在腹部,臣请陛下宽衣,叫臣细细查验一番。”
嘉靖幽幽地盯着他,眼神跟看死人差不多。
但他最终还是同意了。
嘉靖屏退其余内侍,身边只留了一个黄锦。
黄锦服侍他脱去道袍,只着中衣,仰卧在靠窗的软榻上。
殿外飘着碎沫子般的小雪,殿内却温暖如春,不见一丝寒冷,雪光透过窗格照进来,将里头映照得如外头一般亮堂。
如果要更加准确地判断病情,应该要掀开中衣,但面前这个是皇帝,薛己不敢如此冒犯,只好隔着中衣缓慢而轻柔地按压。
在没有ct的时代,大夫只能通过这种相对原始的方式去感知患者体内的情况。
至于准确率高不高,那就得看大夫医术高不高明,经验丰不丰富。
唯有医术高明且经验丰富的大夫,才能隔着一层皮肉,仅凭手感分辨出肚子里的究竟是腹水还是……呃,羊水。
薛己行医大半辈子,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将羊水这个词和皇帝联系起来。
来自外界的按压感使沉睡的田慈醒了过来,她花了两三秒钟从朱雀那儿了解到了眼下的状况。
“哟,便宜爹还没死心呢?”田慈不由好笑。
忽然,这家伙脑子里冒出一个坏主意。
田慈用力往上拱了一下。
薛己顿住了。
他情不自禁去看嘉靖的脸。
君臣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哪怕用尽世上所有词汇,都很难说明两人此刻的心情。
给皇帝检查身体时皇帝突然胎动……
这……这……薛己也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情况啊。
他默默缩回手,将手藏进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