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兇干嘛……我就好奇问问嘛。」纪尤一脸无辜,「而且,你看嘛阿深跟他的喜好也都挺像的,我就是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啊……」
「就像他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个家一样。」
门外的纪屿深垂首,任凭走廊间的黑暗淹没他,真相揭开的突如其来,毫无徵兆。
构筑的美好世界,就这么在他脚下,全数瓦解崩塌。
他似从梦幻之境坠进深渊谷底,弄得满身伤痕,面对自己身世那撕心裂肺的疼、一辈子注定纠缠不清的痛苦——或许,这些都是他这些年获得幸福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出乎意料地,纪屿深没有哭,反而轻声自嘲地笑了。
他突然失去了继续听纪屿寒回答的勇气,拖着彷彿失去生气的身体行尸走肉般地向前走回自己的房间。
熟悉的那扇门就近在咫尺,可他却觉得距离是那么的遥远。
如果纪屿寒真的说,自己只是个替代品,他该怎么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
?
婴儿时期的事纪屿深记不太清了,但自从有意识开始,他就一直在育幼院里和小伙伴们一起生活,在那座城镇长大。
来来去去的人很多,在育幼院的朋友们随时更替,因此他总是过着在与别人道别的生活。
纪屿深何尝不羡慕朋友一个个有了归属,盼望哪一天机会也能降临到自己身上。
然而,这个愿望在他将满五岁的时候实现了。
犹记回到纪家的那一天、第一次跟所谓的「家人」共同庆祝自己生日……不,事实上他连自己生日具体是哪一天都不晓得。
米婆婆在育幼院门口外捡到躺在篮子里的自己的那日,变成了纪念他的出生。
更可悲的不是他惨遭拋弃的那天成了庆祝的日子,而是到后来,他连被赋予的名字都不属于自己。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躯壳,没有人需要他的灵魂活出自我。
「阿深、阿深?」朱一航在他眼前挥了挥,「纪屿深?你有在听吗?」
坐在角落窗边的少年望向窗外,暮靄浓烈升腾,云彩火烧,闻声才恍然回神,「什么事?」
「啊?你刚没听到鐘声啊,已经放学了啊。」
经他这么一说,纪屿深才发现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还有自己最近似乎频繁的在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