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有一天,我在学校的垃圾筒里面看到我的笔记,他、他竟然丢掉了,都没有问过我。我鼓起勇气问他,他居然说女朋友的东西都是他的,他处理自己的东西问别人干嘛。我、我……我跟他提分手,颖花,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吗?」
江颖花已经坐回她自己的椅子,抱抱胸表现得处变不惊,大概听我说了这么多,已经推测出之后是什么发展。
我也没有真的要她回答,皱着眉苦苦闷闷,笑得很丑。
「郑王八说,分不分手是他来决定,跟我有什么关係。」
沉默半分鐘,我闷声低泣:「我连分手都没有资格了。」
桌上维持了数分鐘安静,除了我隐隐的哭声以外,只有江颖花不时夹菜,筷子碰到菜盘的清脆声,给不快乐的故事添上一点日常快乐的声音。
半晌,江颖花说:「你单身了。」
一句简简单单的肯定陈述,包含义正言辞,颇有壮士断腕豪气干云的意思。
昨日已死,今日才是重要的──她那么表达。
我嗯一声,还没来得及同意她,脸又皱起来变得苦苦的:「可是……」
可是什么我没再说。餐桌上,江颖花将菜吃乾净了,盘子上只剩下装饰用不能吃的,一点浪费都没有,她满足笑笑,在桌子后摸摸饱腹的肚子,彻底遗忘因为作下错误选择,只能听我发酒疯又哭又笑说难听故事的时光。
「去夜店跳个舞?」
江颖花拿面纸擦擦嘴,揹上包包站起身准备去结帐之前突然提议。
我雾雾着眼睛隔着餐桌看她,脑袋还晕晕胀胀,意识不清不能思考,完全是任人宰割的状态,她还是竖起食指很热情并有道理地解说。
「动动身体活动筋骨,把坏心情甩掉嘍。还有小情情,你想谈恋爱的话,总要去有很多男人的地方,刚好这附近有家夜店,我有点兴趣,想去跳跳舞。怎么样?去不去?」
脑子不太能动,我花了一些时间才听懂她的话。
拉开唇角我扬扬下巴看她,笑得应该特别傻,江颖花见有希望了于是正准备打出响指飞快讚同。
结果我开口回:「不去。」
她错愕了下,没来得及问我为啥,我已经垂下眼睫嗯嗯哼哼。
「不适合去。人多,我害怕。」我放下啤酒罐空罐,闷闷地答。
当然,害怕的我最后依然被兴奋的江颖花拉去夜店了。
看不到天光的地下楼层,彩灯旋转五光十色,乐声轰轰震耳欲聋,我在心里唉声叹气,还是乖乖地被跃跃欲试的江颖花拉着走。既来之则安之,说不定有意外的收穫呢?
我们朝舞池附近的座位去,经过跳舞的人们,那一张张陌生的脸竟彷彿变成我认识的大学同学,他们嘴角扬起,用鄙夷的目光看我,张张闔闔的嘴说出正气但恶毒的话。这一刻,我恍恍惚惚被吓得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