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忆安眼神一亮。
邻居周大哥刻苦读书,曾对她说过,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高中状元,没想到她这瞎夫君已中了状元,那他定然是很有学问了。
姜忆安想了想,认真的自我介绍:“我没读过什么书,只认得几个大字,也不会什么女红,自小在乡下老家长大,平时做的都是杀猪的营生,偶尔会随叔父一起出去打猎——”
她抓了抓额前的两缕碎发,也不知有什么要补充的,便道:“总之,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反正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你觉得怎么样?”
贺晋远沉默片刻,微微别过脸,沉声道:“在下觉得姑娘很好。”
姜忆安高兴地一拍桌子,喜滋滋道:“那就行了,我觉得你不错,你也觉得我不错,那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就是了。”
两人还没喝合卺酒,说完话,她便大步流星地走到桌子旁,提壶倒酒。
那案上原放着两只红色玉石的小杯,她看了看,觉得太小,便从桌上拿过来两只大碗,将酒都倒满了。
自己端了一碗,另一碗递到贺晋远手里,与他碰了碰碗沿,说:“贺公子,今天高兴,来,都干了,一滴不许剩。”
酒液在碗中微漾,泛起细小的涟漪,贺晋远还在迟疑,便听到他身边的人,已经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喝光了碗中的酒。
他手中端着酒碗,不由一愣。
本想提醒她一句,合卺酒是要两人交臂相饮的,却听到她已将大碗重重搁在桌上,便只好作罢。
喝完一碗酒,辛辣涌上喉头,姜忆安呛的连连咳嗽了几声,道:“这酒怎么这么辣?”
想到自己书房里一坛坛的烈酒,贺晋远眉头紧拧,道:“姜姑娘,你没事吧?”
咳了一阵,气息平稳下来时,脸颊莫名有些发热,姜忆安胡乱摆了摆手,表示没有大碍,可忽然想起她的瞎夫君看不见,便道:“区区一碗酒而已,放心,我没事,以前我喝三大碗都不会醉的。”
她以前是喝过酒,但喝的都是些入口清甜的果酒,没提防这玩意儿竟这么辣口。
不过,只是咳嗽几声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听她的语气笃定,贺晋远没再作声,端起酒碗放到唇边,饮了几口,便停息片刻,之后再喝上几口,一碗酒分作五六次,总算喝尽了。
喝了合卺酒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姜忆安不光脸热,身上也热,脑袋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她定神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一身大红繁复的长裙裹在身上,勒得她又闷又热,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时辰不早了吧?该歇息了。”她眯眼看了看屋里的喜烛,觉得那明亮的烛火在影影绰绰地跳舞。
贺晋远闻言默然几瞬,骨节分明的长指摩挲几下酒盏。
“姜姑娘,今晚我们。。。。。。”
分房而睡的话还没出口,便到对面的人嘀咕着道:“对,对,今晚我们。。。。。。”
姜忆安费劲地思索了一番,恍然想起圆房的事,“今晚我们还得圆房。”
成亲当晚圆房的事,继母罗氏那么含糊地提过一句,之后给她留了本册子,姜忆安用力按了按额角,想起那册子放在她的宝贝箱子里。
宝贝箱子就放在床头。
于是她一边脱了繁复沉重的大红外裙,一边将箱子提起来打开,纤细的手指依次点了点,从上面的杀猪刀一路点过去,终于在最底层看到了那本蓝皮册子。
就是它。
她眯起眼睛,翻开了春宫册。
房内没有了说话的声音,贺晋远听到她翻阅书册的窸窣响动。
打开一页春宫册,看到两个上下交叠的男女,姜忆安皱眉细细看了一会儿,又颠倒过来,再眯眼审视打量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