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难得顾及对方久等,飞速洗完,一个闪身就回了寝殿。
“郎君,好夫君,莲之?”
喜烛燃了半截,殿内依旧明亮,少年人仍端坐在灯下,她画出的圈丝毫未动。
她不由打量了他一会儿,正色喜裳,明丽的红,让他比初见还张扬恣意,仿佛如此灼炽如霞的颜色就该衬他,如圭如璋,容色绰约。
柔丽的晖光交映在他脸庞上,白纱浮动,又增添了一丝清淡禁欲的意味,像蒙尘明珠引人窥探。
等等,云皎微眯眼,发觉桌上多了几本精巧书封的画册。
有人来过了,还走进了她的圈。
“莲之?”她又唤了声。
这回少年凉凉回应了,“夫人。”
他语气不算很好,云皎有点心虚,嘿嘿一笑,坐去他身旁,“你风尘仆仆而来,成亲又忙了一整天,快去洗濯吧。”
言罢,她解开了圈。
少年便道:“我看不见,夫人要我去哪儿洗濯?”
云皎正要去拿茶杯的手顿在半空。
“况且。”他微微转向她,白纱下的视线似能穿透阻隔,“夫人施了法,却忘了我眼盲,方才想倒盏茶,反倒…被夫人的法术所伤。”
这下云皎心虚到极点,忙放下杯子,替他吹吹。
她动作极快,且总是提前表现不出动机,举动都是随心所欲,哪吒的身子几不可察一僵。
沐浴后潮润的香风拂来,热气吹在薄薄皮肉上,少女的指腹贴在他的手背上,摩挲一瞬,或轻或重揉按。
“真伤了。”云皎讶然,见那块白皙肌肤红了大片,心里更松一口气。
要是杀神哪吒能受伤吗?这就是个凡人!
让她以灵力释缓伤口后,哪吒将手从她手中抽出,不再言语。
云皎不当人已三百年,瞧他抿着唇似薄怒,终于回想起凡人可是很脆弱的,她找的是个柔弱夫君,得捧在手心疼。
“好夫君。”她又去捉他手,“是我错了,我领着你去洗濯便是。”
此刻是心虚占领了内心,云皎才会服软。
因为,她走前的确存了试探之意,这个圈…与猴哥的圈有点不一样。
猴哥的是向外防御,里头的人能走出去,外头的人进不来。
而她的是向内防御,外头的人能走进来,毕竟大王山的小妖她自是放心,但里面的人若想走出去,就会被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