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如此,她在那些年里始终是校园中不容忽视的存在:不仅在成绩榜上高居前列,更在各类活动中游刃有余。
她走到哪里,哪里就仿佛被光照亮;她说什么,总有人认真倾听,她是那种轻而易举就能成为话题中心,却从不刻意张扬的风云人物。
但现在物是人非。
五年与世隔绝的囚禁早已抽干她曾经的气息。
她的皮肤泛着久未见光的苍白,眼下深重的青灰如同无法消散的淤痕,长发枯槁,毫无生机地垂落肩头,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
身形消瘦得几乎撑不起宽松的旧衫,锁骨突兀地横在领口上方,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即断。整个人失魂落魄地枯萎,每寸肌理都写满崩塌。
还知道对不起自己。温穗凝视着温颜卑微的垂首,压下眉梢,视线转瞬刺向李润精明的眸底,不过短短三秒,对方便感到一种罕见的失算——似乎自己的邀请不妥帖。
这位素来从容的老狐狸呼吸几不可察地一滞,她为误判而心生恍惚,更在那刻陷入双重失神,那双冷冽的眼,像极她年轻的母亲,令心跳久违地漏掉拍。
李润迅速盖下波动,再抬眼又是副慈爱的笑。
“穗穗这是还不知道姐姐回来了?”
其实她本意不坏,第一,她并不知道温穗和温颜之间尴尬的关系,温太太肯定不会把这种家丑外扬;第二,她要用温颜来拖住那个老头子,没有什么比个傻子更能折腾人的。
温颜的精神病是个利器,不仅能让温穗借刀杀人,还能全身而退。
李润还以为温颜的突然回国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她几乎要感叹命运竟将一切因素都推至恰到好处的位置。
所以她才一鼓作气要和温穗坦白——既然连替罪羊都已由上天备好,她又何必犹豫是否该助推这局?
温穗纤长的眼睫压下片浅淡的阴影,她心下清明,李润可不是多事之辈,于是强抑住心头翻涌的厌憎,只一言不发地落座。
李润知道这位大小姐已经给足面子,若再强求彼此虚与委蛇地客套寒暄,只怕这宴席未开便已散了。
她便坐在两人中间,执起茶壶为双方斟茶,茶水如细泉般注入杯中,声息轻柔。
她目光不时瞥向门口,只盼着沉总的到来能化解这场无声的僵局。
沉翊然匆匆赶到时,不觉倒抽口冷气,可人儿面色阴云重重,辨不出情绪。
然而她旋即意识到,喜欢这种情感果然藏不住,几乎就在转瞬之间,对方眼中骤然炸出太阳,密布的乌云仿佛飞升,天穹裂开,好片澄净幽邃的惊喜。
“哎呦!哎呦!小姜总哎呦!沉总!”
李润连忙敛衣,快速步到两位贵客身边,夸张地恭维道,
“什么风把您请来了?我得好好拜
拜了。”
姜秋莞尔,客气地和对方握手,
“我刚好和沉总碰上,就聊到这里。我要去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