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昭:“……”
孟言溪的喉结和他的嘴巴一样锋利,凸起棱角分明的一块儿,随着他嘴巴里吐出来的话,上下滚动。
“善良的前提是自保。”孟言溪注视着她的眼睛,顿了顿,他说,“我不是在说猫。”
直到孟言溪走远,今昭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她倏地转身,视线追随去。
少年身高腿长,步子不快却很大,看似步伐闲懒,每一步又沉稳有力。转眼,已经进了校园。
正好有两个女生从门卫室取了东西出来,一抬头见到他,脸上霎时绽出快乐的花,又立刻矜持地克制住。等孟言溪走远,两个女孩才你拽我我拽你,对着他的背影,无声激动。
他不是在说猫,他在说她。
她努力学习,拼命往上爬,何尝不是在用成绩自证?向爸爸自证自己的价值,妄图以此争取父爱。
她体谅爸爸不易,体谅男人再娶是人之常情,至于前面的孩子,受点委屈在所难免。所以即使林瑶一点点试探她的底线,得寸进尺,甚至让月嫂欺负她,她也委曲隐忍。
孟言溪告诉她,善良是一种很高贵的品德,可是连自保都做不到的她,不配拥有。
今昭轻轻吐出一口气。
她也没有想到,不过是在办公室外意外撞见,这位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就能够一针见血看破她难堪的处境。
不过回想他和孟时序的对话,又好像并不难理解。
他们,应该有着同样的困境。
不同的是,孟言溪性格和手段都远比她凌厉强势,竟然直接给爸爸送安全套。
她忽然有点好奇孟言溪是在什么场合送的安全套,总不能是在孟时序生日的时候当生日礼物送吧?
听他们对话,他还有一个妹妹。
——爸,在我妹十八岁之前,我不会离开岁宜,您也只会有我和我妹两个孩子。
再想起这句话,今昭还能感受到那波澜不惊下的杀伐之气。
孟言溪太笃定了,笃定得像是提醒。提醒孟时序,一旦有人触及他和妹妹的利益,他会不择手段回击。
今昭忽然好羡慕他的妹妹。
妈妈离开的时候躺在床上,长期的病痛折磨让她的神智不再清晰,枯瘦的手紧紧握着她,眼泪滑进鬓角,一遍遍轻喃:“翎翎,妈妈走后,再也没有人会将你视为珍宝了。”
那时候爸爸和奶奶都在她身边,为了让妈妈放心,他们一遍遍保证会照顾好她。
妈妈泪流满面,轻轻摇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那时候的她太小,还不懂得妈妈的悲伤。后来她才明白,一个家庭里,孩子的地位往往是由母亲维护的。
她失去了母亲,自此,身后无人。